早已撕去书生面皮露出真容的李羡渔信步走来,一双丹凤眸子顾盼生风,遗世独立羽化登仙。
但可苦了他身后举旗子的王忠和少年无名,低着的头都快塞进自己的裆里。
举这旗子委实是太丢人了些!还不如抽出柴刀跟对面的五百铁骑去掰命来的爽快。
此刻,巷道两侧的小院里不时有好事之徒探出头来偷偷打量,指指点点,议论声不绝于耳。
“嘿,那穿白衣的俊俏公子竟然就是剑道天骄李羡渔!”
“乖乖,今天可算是见到活的了!”
“据说这李羡渔在大雪坪上一剑解凛冬,于月下小径一剑斩钓叟,真不愧是百年难遇的剑道天骄!”
“关键是还长得如此风流俊俏,活该我女儿立誓非他不嫁!”
“得了吧赵二瓢,你那女儿比我姥爷长得都磕碜......”
二十丈外,骑在马上的徐茂春嘴角狠狠抽搐,一脸惊愕地看着大摇大摆走来的李羡渔和那两只自报名号的大旗,心里不禁骂娘。
奶奶的!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奉命前来围杀李羡渔本就是机要密事,见不得光。原本王冲想的是先将那屁大的小院围个密不透风,然后再扣上一顶“绞杀十国余孽”的帽子,稀里糊涂的将院子里的人都给砍成稀巴烂。
若是李羡渔逃出金陵城也好办,几千铁骑追上去,找个荒凉僻静处直接踏成肉泥。
但如今可好,这李羡渔不仅自己大摇大摆的跳了出来,还大张旗鼓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转瞬之间,暗棋便成了明棋,反倒是让王冲措手不及,不好下手了。
王冲勒住马头,抬了抬手,身后铁骑纷纷勒马止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戛然而止,但气氛却凝重如霜。
五百铁骑横刀立马盯向前方那袭白衣,只等王校尉一声令下就冲上去将其踏成肉泥!
王冲眉头紧皱,脑子转个不停,想着寻个什么由头才好吞下这颗烫嘴的山芋,总不能堂而皇之的当街宰了这名动江湖的剑阁少主,授人以柄吧。
清白巷子里这么多人看着,屠了一整个巷子也不妥。
王冲思量间,李羡渔已然来到距他五丈外站定,淡然一笑拱手道:“这位军爷,在下荒古剑阁少主李羡渔,此番游历江湖行至金陵城,不想却挡住了诸位的路,真是多有得罪,抱歉抱歉!”
说着,他侧身让路,还朝王忠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忠见状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极反笑道:“好一个剑阁少主,好一个李羡渔,本将倒是小觑你了!”
说罢,他将手中大戟朝地面轻轻一戳,大戟入土十寸,生生倒插住。
王冲翻身下马,腰悬短刀,昂首阔步朝李羡渔走来。
李羡渔拄剑而立,面色如古井不波,只是浅笑。
而身后王忠暗暗握紧了腰间柴刀刀柄,浑浊眼珠竟罕见清明起来,往日温和嬉笑之色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凛冽杀意。
一旁身材瘦削的无名暗暗咬牙,浑身汗毛乍起,差一点就要暴露野狼习性,低吼出声。
王冲于三丈外站定,冷冷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像,打开来扫了一眼,喝道:“正是此獠!胆敢冒充剑阁少主李羡渔四处招摇撞骗,来人,给本将拿下!”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