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铁骑如蝗虫过境,踏破鸡鸣寺山门,将原本宽敞的寺院挤得满满堂堂,鸡飞狗跳。
而鸡鸣寺的僧人们似乎早已被告诫过,竟然一个都未出现在寺院中。倒是让浑身杀气腾腾的甲士们找不到泄愤所在。
徐茂春望了一眼苦竹林上空的阵阵烟尘,当即奋马扬鞭,率军直冲镇魔塔林。
此刻,镇魔塔下。
觉眠和尚脸色煞白,浑身金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去,但他的双手依旧死死攥住那只贯穿自身胸膛的手臂,拼死不放。
鳞甲灰衣的手臂贯穿这具突然出现的魁梧身躯,金色血液顺着白鳞覆盖的指尖缓缓滴落,滴在身后那个入定的小和尚头顶。
觉眠和尚在笑。
只是金刚怒目之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他狠狠呸出一口鲜血在鳞甲灰衣脸上,嗤笑道:“堂堂半只脚踏入天人境的老不死,竟连一个和尚都杀不掉,真是可笑啊!”
鳞甲灰衣大怒,扬手将觉眠被贯穿的魁梧身躯抬至半空,狠狠甩了出去,砸倒一座镇魔塔。
滚滚烟尘里,觉眠躺在一片废墟中,胸口的血窟窿涌出触目惊心的金色血液,他用尽全力力气扭过头看向慧悟,脸上露出一抹歉意,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若细蚊道:“徒儿啊,师傅本事不高,终究是没能为你挡下这一劫......”
大口大口的金色血液从嘴里涌出,觉眠和尚竟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有那双铜铃般的眼珠死死瞪着鳞甲灰衣。
金刚怒目。
始终如磐石入定的慧悟依旧一脸茫然地坐在那里,只是眼中落下一滴清泪。
鳞甲灰衣看向近在咫尺的小和尚,幽蓝色眸子诡异莫测,嘴角露出无声狞笑:“四十年,整整四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亲手杀死你的机会!”
“不着急,等你开窍的那一刻,我再杀你。”
远处,被苦竹捆绑压制的李羡渔好似捡回一条命,虽有紫金莲瓣护体内伤并无大碍,但早已浑身脱力,根本无法挣脱束缚去救下慧悟。
而那些个自诩侠义心肠的江湖豪客们早已被鳞甲灰衣震慑得心神摇曳,纷纷作鸟兽散,生怕殃及池鱼。更别指望能帮得上忙。
忽然马蹄声起,如奔雷袭来。
镇魔塔林的地面狠狠颤抖,满山苦竹簌簌摇晃。
李羡渔强打精神扭头看去,只见那些四散逃窜的侠客们又被赶了回来,身后铁骑突出,如一线黑潮涌动而来,遮天蔽日。
徐茂春身披金甲一马当先,身后十二名银甲校尉一字排开,满脸肃杀,呵斥指挥着身后铁骑洪流分散开来,将整座苦竹林围得铁桶一般。
那些个轻功不济又躲闪不及的江湖人士都给铁骑活活踩成了肉泥。余下的则是一脸惊恐地望着突然袭来的钢铁洪流,心如死灰。
徐茂春勒住缰绳,座下大青龙高亢嘶鸣,扬起的马蹄重重踏在地面上污泥飞溅。身后八千铁骑陆续停马,马蹄如滚雷声消匿一空。
偌大的镇魔塔林一时间寂静如死,唯有战马的粗重喘息声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