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库尔特，塞德里克有些犹豫，悄悄瞥了黎恩一眼，见后者微笑点头，终于有了决定，不再迟疑，上前几步，走到库尔特面前。

“我本来专门找个机会去见你，既然你来了，就现在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库尔特，老实说我很惊讶，你会选择进入第二分校，我一直以为你会和我一样进入总校——我单刀直入地问，是因为那件事吗？”

库尔特想说是，却又没法坦率地说出来，到最后只挤出两个字：“殿下……”

“不用说了，我知道答案了。我要向你道歉，也向你的父亲、叔父、兄长以及其他范德尔一族的人道歉。解除范德尔一族职责一事的确是政府主导，但我也是同意，并说出了那样的话。

范德尔一族守护皇族已经有超过两百五十年的历史，一直尽心尽责。从我记事的时候起，范德尔一族的各位就一直很照顾我，这些事我都记得。

半年前发生的事情其实有很多原因，一部分奥斯本宰相已经说了，还有一部分很抱歉，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我并不认为解职的决定是错误的，但是我同样要承认，我的处理方式是错误的。我不该这么随随便便地公开发表言论，我应该先把事情告诉你们，就算有些东西不能说，也应该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们——哪怕你们不接受。

你们……一定很伤心吧。这件事所造成的伤害不仅是对坚守多年的职责以及范德尔家族的否定，更是对两家自德莱凯尔斯大帝起就结下的深厚情谊的伤害与背叛。

所以，我要道歉，为不当的处理方式而道歉，也为忽略了范德尔一族的感受而道歉。你们要是因此怨恨我，我不会有任何怨言，人必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我也是一样。

但是库尔特，我不希望你因此自暴自弃，影响自己的发展。你很优秀，这一点我很清楚，过去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你这样的人，就算不在守护的职位上，也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我对此深信不疑。”

塞德里克的话说得很长，有断有续，看得出来是在一边想，一边字斟句酌。

库尔特的情绪也随着塞德里克的诉说而起伏不定，几度想要开口，几度又憋了回去，终于他想好了要怎么说，却被塞德里克先一步抬起手，阻止道。

“先不要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如果你不愿意原谅我，那你要振作起来，因为接下来我所在的I班会和VII班进行竞争，这是一个很好的让我‘后悔’的机会。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你更要振作起来，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对手因为我而没法全力以赴。我刚才说过，以前我很羡慕你，现在也是，能跟随黎恩教官学习，能专注于剑术——我想战胜的也是这样的你。

老实说，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想让你转到总校，不过被黎恩教官说过之后觉得在第二分校绝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不是有皇族成员的立场，我都想转到第二分校来。

所以，库尔特，别这么容易被我超越了。你以前不是总说要守护好我的么，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我超越了，就算没有那件事，你也没法履行职责了啊。”

“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他发生！”

库尔特脱口而出，那是他在解职事件发生前的十六年的奋斗目标，从小就被灌输的信念。

不过刚一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妥，连忙解释。

“不是否定殿下的意思，殿下的努力我也非常清楚，但我……”

“我明白。”塞德里克伸手拍了拍库尔特的肩膀，“这才是我熟悉的库尔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殿下也是。”库尔特终于露出笑容，“虽然变了很多，但果然殿下还是殿下。”

“是啊，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这都要谢谢黎恩教官。”塞德里克也展露笑颜。

两位少年相视而笑，一如曾经他们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虽然马上就因为尤娜的一句话破坏了气氛：“啊啊，真是够了，一个库尔特就够夸张了，又来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长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