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撩起裙摆径自撩开车帘坐入马车,稳稳的声音传出。
“两锭银子,我要去南郊的还古书院……”
落日斜晖的光晕洒在女子襦裙上,衬得她背影莫名有些寂寥萧瑟。
顾宝珠脚踩在地,经过马车奔驰在官道上的颠簸,情绪已然被妥当处置,回到还古书院,她理了理鬓发的发,将被暗道墙壁扎破带着血痕的手,藏进袖口中后,便来到书院马厩旁,目光扫过高头的枣红马,只视线微顿了瞬,随后便直接选择马匹曾让她吃过暗亏的高头白马。
白马桀骜,顾宝珠稳稳抓住手中缰绳,又绕着手臂转了两圈,然后脚踩马镫翻身上马,斜阳洒在宽阔马场上,女子脊背挺直,随着白马奔驰的身影起伏,衬得她背影坚毅飒爽。
马蹄声入耳,呼延乌维随意抬头,瞧见马场上扬鞭恣意的女子时,鹰眼微缩,脚步顿在原地却在半瞬后猛然走进马场,停在女子视线可触的中央,双手环胸,目光追随着马匹骏马未曾移开半分。
鹰隼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然而马背上的顾宝珠却未曾在意,扬鞭又在马场上挥汗了三个来回,终于翻身下马,却恍若未瞧见呼延乌维这个人般,直接牵着白马的缰绳,就要朝着马厩走去。
被顾宝珠彻彻底底的无视,让梳着发辫的男子鹰眼微咪,眼瞧着女子身影便要彻底消失在斜阳下,他终究有些沉不住气,大步迈出,高壮的身子直接挡在顾宝珠身前,语气带着凉薄的嘲讽。
“郡主怕是不知道吧!”
“今日兵部,你寄予厚望的那人,临场发挥失常,倒是没法子为郡主拿个武状元回来了。”
呼延乌维说着,眼底暗芒透着讥嘲,就连他也未曾想到,前世明明便是武状元出身的宋延,到了这辈子他尚且来不及使绊子,他竟然就自己在武举考场上垮了。
这话传入耳中,顾宝珠眸中闪过寒芒,抬步便要离开却被他再次拦住。
“顾宝珠——”
眼瞧着她并无波澜起伏的目光,呼延乌维两腮终于鼓起,鹰眼微咪间含着几分逼视,右边唇角扯了扯道。
“前些日子,那册账簿我也让你瞧过,郡主可是想好了?”
“乌维还是那话,如何选择是郡主的是,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若是你答应和亲,三日后女帝隆诞日,我便以突厥名义,向女帝请命!”
呼延乌维这话说完,视线中顾宝珠的目光却仍旧是让他跳脚的淡漠,男子的冷哼声响起,仿佛最后丝耐心也无,突然间抬起顾宝珠的下颌,轻声威胁道。
“你可要想好,乌维可没有郡主以为的那样有耐心!”
“明日!我便要个答案,若是郡主当真不想要你那父王的名声和性命,那乌维也懒得计较,选个合适的时机,让这账簿安稳落到作燕国御史手中如何?”
秋日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传来女子的轻笑声,明明锁骨喉咙在震颤,可呼延乌维却觉得那笑看着缥缈,带着虚无的冷嘲。
“明日?”
“何须要等到明日?”
女子的话让呼延乌维愣住,鹰眼中带出探究色,却对上顾宝珠傥荡笃定的目光。
“今日!这账簿我今日便要。”
“至于请命和亲,三日后隆诞日,你自可请命女帝——”
呼延乌维鹰眼微眯,语气带出几分狐疑,真听到她同意的话,竟然显出几分缥缈的不真实,下意识便想要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