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歪斜晕染开来,毁掉整张就要完工的判词。
笔管磕在桌案发出声脆响,祁远桃花眼皱起,连忙起身朝往狱丞细致询问道。
“近日城门被关,进出守备森严,文弱女子若无文书如何能出的了临安城门?”
话刚说完,祁远猛然间想到什么,心头大骇确认道。
“你可问了守门侍卫,近日可有手持吏部文书的还古书生,离城朝南边的官道而行?”
祁远抬眼间,便瞧见王狱丞大张嘴透着诧异,心随着狠狠跳了跳,他瞧了眼外面天色连忙系上斗篷带上雨具,朝着身后有些摸不清状况的王狱丞吩咐道。
“你即刻派人前往南郊,请还古山长陆九熹,便就是,是祁远有急事相商——”
“打更人在何处,我先率领人马前往南边官道,届时你带山长前来与我回合!”
祁远眉目染上正色,不再是素日的温和,王狱丞不敢耽搁,连忙领命。
……
密林深处穿梭着男子的身影,前行的步伐坚定未曾被雨势阻隔半分,即便双眼已然适应夜行的黑暗,傅斯年还是盘旋在山林中,脚步索性停顿在原地,少年闭目沉浸在雨声中,划过无痕夜雨的风,黑暗仿佛包容遮盖一切,突然跨这绣春刀少年右耳耸了耸。
傅斯年撩开黏腻的飞鱼服,飞速朝着山林间细微嘶鸣的声音传来,便见山见空地上马车仰倒地,驳杂的骏马侧翻在水洼中,黑夜中只有双眼睛在雨点的浸润下亮的惊人,冰冷的鼻腔间或传出痛苦嘶鸣。
少年紧皱眉头,顺着马车残骸的方向行去,稀稀拉拉能瞧见地面反射的水洼,应该是雷雨来临之前,被人拖拽留下的痕迹,傅斯年忍住急速蹦跳的心脏,幽暗的目光陡然朝前,落到山路林间被晚风刮得呼呼作响的大榕树。
水洼声四溅,枯枝残叶被踩得闷响。
“沈姑娘——”
闷闷的嗓音在林中回荡,很快被雨声吸收,未曾溅起半点水花。
傅斯年站定在原地,举目四望了瞬,仍旧未发现任何端倪,少年咬咬牙抬起胯间绣春刀,将腰间的荷包解下,就在边缘捏在手中挤出希腊的水,手指熟稔探入避开浸水的竹蜻蜓,迅速取出沾了水的火折子,摩擦撕拉声响起,少年弓着身子,将火折子挡在身下,雨帘击打在傅斯年身上,自动分成两股顺着少年两侧脊背形成编织的水帘,唯有躬身下的或者细心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