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挣扎,傅明沉安抚道:“别急,殿下,很快就会好的。”
接着他加快的脚步。
宴会还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热闹着,此处的二人却在极致的灼热中拼命保持着冷静。
“傅明沉。”
“殿下,我在。”
“傅明沉。”
“我在。”
“傅明沉。”
“嗯。”
“对不起。”这一句低到了极点,似乎话一出口便被夜灯卷走。
许久后,傅明沉也小声回应他:“不是殿下的错,怪我太不小心。”
岁临往傅明沉怀里蹭了蹭,很快又安分下来。
不知道是醉了酒,还是药性滞后发作,现在,他是真的有了反应。
傅明沉带着他回到府中,连忙喊来了孙怀鹤。
急匆匆赶来的孙怀鹤和傅十五二人都是一惊。
傅十五急坏了,殿下进宫他是不能跟着的,只不过离开一日,殿下怎么就成了这样?
孙怀鹤赶忙上前诊脉,半晌后,脸色纠结道:“不是什么烈性药,只要抒发出来就好。”
傅明沉瞬间会意,沉着脸色让二人离开。
他缓慢踱步至床前,握住岁临的手,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后,轻声道:“殿下,冒犯了。”
*
隔日,岁临不出所料地生了病。
倒不是昨晚做了什么,实际上,正是因为什么都没做,岁临白折腾了许久,除了证明这具身体真的很垃圾,什么都没得到。
但回味起昨夜傅明沉掌心的温度,岁临又发觉二人的关系还是有一丝轻微的进展的。
只不过,傅明沉碍于他的身体,也只上了手。
傅明沉不知道他有精神力可以修复身体,只知道他自小身体不好,即便有孙怀鹤贴身照料,也只能做到时好时坏。
他在害怕。
害怕岁临随时会离开,所以不愿意更进一步。
岁临幽幽叹了口气,看来以后精神力得多攒着点儿,不能再透支。
若是一直不好,他在这个世界岂不是得一直清心寡欲?
真是愁人。
事后,傅明沉将怒火全都转移到了岁珩的身上。
岁珩这次学聪明了些,事情没成定局之前他暗自隐忍了下来,等得知岁临不见了那一刻,他又是惊怒又是庆幸。
好在还没来得及唤众人去看戏,否则最后的戏就是他自己了。
只不过,到底是谁救了岁临,为什么悄无声息人就不见了?
想了半宿没想明白的岁珩,第二天顶着一脸颓相去上朝。
不知为何,礼部那几个糟老头当着众人的面便开始数落他,入了礼部却一直没有去报到,分明是不把礼部的差事放在眼里,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岁云景当然知道这件事,但他装作不知道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又罚了半年的俸禄,让他去给礼部打下手。
岁珩有心辩解却无处下手,一脸茫然,看得岁云景来火,下朝后单独叫他去御书房,又是一顿臭骂。
憋了一肚子气的岁珩从御书房一出来,便拐道去了柳青璃宫里。
自从上次那个梦后,他魔怔了一般觉得岁云景会杀害自己,和他的母妃提出先下手为强。
可柳青璃却不赞同。
柳青璃觉得他现在应该先稳住目前的位置,再进一步图谋。
其他皇子都不争气,只有他还有希望,别一时冒进反而葬送了自己。
岁珩一向听柳青璃的话,暂时把念头下了下去。
可今日这一通莫名其妙的锅压在身上,让岁珩再次起了动手的念头。
他想好了,若母妃不做,他便自己动手。
*
殿试之后便要授官,在傅明沉的运作下,安若瑾和赵鸿轩都被安排在了合适的地方。
安若瑾性格内敛,入了翰林院,日后监考编书都有他的份,不需要很强的社交属性,但学识必须得扎实。
赵鸿轩则入了御史台,日后看谁不爽便参他一本。
岁临希望他们在里面都能补足各自的短缺,让他以后轻松一点儿。
沈书鸿殿试失利后,离开了京城,在沈含章的运作下,在地方当了一个小官。
他任职的地方,恰好在蜀中。
怕不是替沈含章管理业务去的,或者,是去替沈含章擦屁股。
*
歇了一天后,第二日庄知简终于递来了消息。
岁临趁着身体好了不少,出门应约。
庄知简没什么钱,同时为了隐蔽,选了一家角落的小茶楼。
茶楼位置偏,但人不少,多是些贩夫走卒,震耳的吵闹声把岁临和庄知简的谈话声掩盖去,两人对视,庄知简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殿下见谅,臣就住附近,平时也就这儿最熟了。”
“无碍,在哪儿都一样。”反正他能让小黑替他屏蔽周围人的注意,只不过需要很多能量,不能多用。
不过这里的环境的确不如何,徒步去户部也远。
七点上班,庄知简怕不是六点就得出门。
收回乱跑的思绪,岁临看着对面的青年:“今日你找我,是上次的事有了着落?”
庄知简正色道:“的确是。”
他抿了抿唇:“不瞒殿下,上次臣说的人,便是户部侍郎王大人。”
这下轮到岁临惊讶了,户部侍郎,他这段时间每天都见,根本没看出任何异常。
要不说古代位面的人都是老狐狸,人均八百个心眼子。
岁临甘拜下风。
“你可是问到什么了?”
庄知简皱起眉:“前日琼林宴上,王大人喝多了,尚书大人觉得他丢人,便让臣提早送王大人回去。”
“回去的路上,王大人一直在说着尚书大人要过河拆桥,推他出去顶罪。”
“臣试着多问了几句,便听王大人说,边关出去的账目,每年都在涨,今年更是成了倍的涨。”
“殿下,臣想多嘴问一句。”庄知简抬头,“边关的饷银是真的没收到吗?”
岁临严肃道:“的确如此。”
这是小黑确认过的事实。
庄知简了然,也不问他为何如此确定。
“臣不知道王大人所说是否为真,他昨日是真醉还是假醉臣亦是不敢确定,往坏处猜,王大人是故意说了那些话来试探臣也不无可能。”说到这儿,庄知简顿住。
岁临抬眼笑了一声:“放心,之后的事便交给我,至于你,和往常一样便好。”
“那些话,你就当做没听过。”
庄知简松了口气:“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