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鸢愣了愣,一时间并没有回答赫连祁,而是问:“你和嫣儿之间怎么样了?”
容嫣应激前,算是跟今生的赫连祁决裂,恩怨相抵了。
如今容嫣恢复了记忆,月鸢担心两人无法再和好如初。
“嫣嫣没有原谅儿臣,不过也不再恨儿臣、厌恶儿臣了,她愿意再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母后放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儿臣坚持弥补嫣嫣,嫣嫣还爱着儿臣,总有一天会再接受儿臣的。”赫连祁把他筹谋着给容嫣铺路,要容嫣当女帝的事,对月鸢说了。
月鸢听后只觉得这还是自己那熟悉的恋爱脑儿子,没反对,早在容嫣嫁给她的儿子时,她就把容嫣当成了一家人,自己的儿女。
那么儿子和容嫣谁当皇帝,并没有区别,甚至她对赫连祁让皇子和小公主姓容,她看得都很淡。
姓氏这些都是虚的,皇子和小公主身上流着她白氏的血,才是实在的,那么两个孩子跟容嫣的姓,能让容嫣开心,又何尝不可呢。
在各方面,她真的不在乎那些虚无的东西,是特别开明的母亲。
“母后不觉得留在深宫里,是蹉跎了自己的年华,祁儿,不管母后有多年轻的身体,可母后的心已经老了,没有了游山玩水的心思,更多的是想看着儿女,帮助儿子抚养教导皇子和小公主。”月鸢看到赫连祁皱眉,他的神色里有对她这个母亲的愧疚自责和心疼,想弥补她。
月鸢道:“这样吧,等几年后好了,母后现在还是有牵挂,不想走,以后嫣儿当了女帝,朝堂江山稳固了,你们还统一了天下,皇子和小公主也大一些了,母后再离宫。”
“为人父母,对子女总是有操不完的心,之前你怕嫣嫣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现在你想帮我们教导两个孩子,等以后孩子大了,你怕是得操心他们的婚事,以及他们的子女了,这一辈子都有牵挂,操不完的心。”其实赫连祁心里很清楚,在情爱上,饶是他的母后,也没那么潇洒。
他可以确定母后对父皇没有爱情,但对乌孤亭,那肯定是真的爱过。
所以即便现在母后身体还年轻着,心却已经老了,对这尘世间的种种,都是看淡,可有可无的。
母后牵挂的也就只有他和初婵,嫣嫣等几个儿女,子孙了。
赫连祁的这番话,让月鸢听得莫名有些热泪盈眶,感慨儿子真正成为了一个父亲,承担了身为父亲的种种责任。
原来,时光匆匆,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月鸢没让赫连祁管遣散后宫一事,多少阻碍她都给解决好就是了。
本来她要赫连祁回长乐宫陪着容嫣,这时李育泉来禀报,说容父容母来了。
“哀家去看看。”月鸢对亲家一向很重视,正好也去看看嫣儿和皇子、小公主。
她把初婵和安平都带上了,跟赫连祁一起去长乐宫的路上,问了一句,“两个孩子的名字取好没有?”
赫连祁:“我让嫣嫣来取,父母都重视孩子的名字,所以嫣嫣可能要想好几天。”
“嫣儿失忆时就是个恋爱脑,她现在才开始想两个孩子的名字,估计是在孕期的时候,把取名字的事交给了前世的祁儿。”月鸢唇边含着柔软的笑意,稀疏平常地说着,却注意到赫连祁的脸色骤然一沉。
赫连祁那眸底的嫉妒和杀意虽然是一闪而过,但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月鸢蹙眉,本来就怀疑前世赫连祁,是否真的回到了前世,此刻看今生的赫连祁这样子,她的心沉了又沉。
“你和嫣儿的这对龙凤胎,模样生得极好,皇子像你,小公主像嫣儿,很完美。”月鸢没有多问赫连祁,转移话题,只在心里思考着,以免打草惊蛇。
儿子这疯子,在对嫣儿的占有欲上,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控制不住。
初婵和安平也很开心,到达长乐宫后,刚从软轿上下来,她们不等月鸢和赫连祁。
两人拉着手,欢欢喜喜地进去长乐宫,一个喊母后,一个喊皇嫂,都是甜美又软糯的。
寝殿内,容夫人正抱着刚吃饱,这会儿精神着的小公主呢,听到初婵那一声皇嫂。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头去看跑进来的初婵,才想起来辈分,但还是觉得荒诞。
赫连祁和月鸢进来后,屏退了包括乳母们在内的宫人,容夫人抱着刚刚取好名字的小公主容熙,弯下膝盖对赫连祁和月鸢行礼。
月鸢跟之前容嫣和赫连祁还没成亲时一样,急忙上前,弯身扶起容夫人,然后跟容夫人一起看熙儿,“小公主生得真好,真是遗传了亲家你们容家人的好相貌。”
容夫人见到月鸢,心里还是五味杂陈的,表面跟过去一样,这商业互夸,容夫人游刃有余,“皇子的模样生得也好,随了皇上。”
皇子还没名字,被容阔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抱着。
他一身杀伐之气,看着凶神恶煞的,一开始见到他的小孩子,都不敢跟他亲近。
不过刚出生的孩子不会,皇子跟他互动了好一会儿,便在他臂弯里很安稳地睡着了。
赫连祁用手帕擦了擦皇子嘴角的泡泡。
月鸢不方便凑过去,远远地看了一眼,接过容夫人的话,“哀家看这皇子,是有几分像他舅的。”
孩子随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只是换成月鸢提起容峥鸣,就连容阔面上的慈爱都僵了一僵,容夫人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嫣嫣,我们的小公主的名字取好了,皇子叫什么?”赫连祁坐到床榻边缘,伸手过去,把容嫣放在被褥外的手,给裹入了掌心里。
容嫣靠坐着,额头上戴着镶嵌着红宝石的抹额,长发还是简单地用簪子在背后束着,整个人不施粉黛,却仍然国色天香,如牡丹大气华贵,“皇子的名字你起吧,我想了几个,都不太满意。”
赫连祁的手很宽厚,掌心里有茧,干燥,散发着热度。
所以容嫣的手被他包裹在掌心里时,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种悸动感,也让人觉得安心,想依赖他。
赫连祁温柔痴恋地凝视着容嫣,看着容嫣的脸,就想凑过去亲亲容嫣。
只是碍于岳父岳母都在,他只能伸手抚了抚容嫣的脸,不满足,趁岳父岳母的注意力在皇子和熙儿身上时,他执起容嫣的手,爱怜地亲了又亲容嫣的指尖。
就像当初千方百计地避着岳父岳母,潜入容府要见容嫣,一样的感觉,心惊胆战,别说还挺刺激。
容嫣也是,拽了拽自己的手。
赫连祁不松,反而得寸进尺把容嫣拉了过来,要去抵容嫣的额头。
容阔在背后笑着喊了一声,“皇上。”
赫连祁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立刻松开容嫣,猛地站起来,身形特别板正地面对着容阔。
容阔几人看得都是一愣,赫连祁听到安平和初婵的笑声时,才意识到刚刚岳父是故意吓他。
他在容嫣这儿,岳父岳母,整个容家,那都是有名分的了,他对着容嫣情难自禁,他们都不会大惊小怪了。
初婵和安平都要抱小公主。
容夫人弯身托着小公主,给她们抱。
结果是,别说,她们抱小公主的姿势还挺规范又熟练,一问说是为了能抱弟弟妹妹(侄子侄女),过去一段时间她们没少抱着温语柔缝制的,送给她们的布娃娃练习。
这两个孩子这般疼爱稀罕弟弟妹妹(侄子侄女),让容母动容极了,分别摸了摸初婵和安平的脑袋,对她们又喜欢又怜爱。
初婵在抱着熙儿,安平勾了勾熙儿的手指,还用手轻轻戳了戳熙儿的脸,觉得新奇又匪夷所思,“熙儿妹妹又白又软,好好玩。”
“安平还是婴儿的手,也很白又软,现在也是。”容夫人柔婉地笑道。
长乐宫里灯火通明,几个人都凑在一起跟孩子玩。
每个人脸上都是温柔慈爱的笑意,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