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望天向来对明德义有所忌惮,哪怕有自己儿子在对方手里作为把柄,他肯定也是不敢只身前往药宗堂。
不过眼下灵丹宗情况不容乐观,倘若那几个老东西知道齐恒被明德义擒住,指不定要打着他旗号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他在灵丹宗里本就根基不稳,就怕经过此事后,人心更加偏向那几个老东西。
齐望天思前想后,只带了两个信得过下属。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不想和明德义撕破脸,要是能好好谈,他和明德义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也不是不可能。
灵丹宗和药宗堂都在九尧县附近,却在完全相反两个方向。
从灵丹宗去往药宗堂,直接穿过九尧县更省时省力,但齐望天为了掩人耳目,只能选择绕行。
他连宗门里飞行法器都不敢使用,偷偷摸摸地带了三只被驯服灵兽出来,一路上风驰电掣地赶往药宗堂。
等他们到达药宗堂所在地,已是两日过后。
明德义似乎算准了他们会在这个时候赶到,特意安排了一个人在外头候着。
那个人应该年纪不大,却瘦得吓人,比纸还白脸上聚满了藏不住恐惧。
齐望天还未开口,那个人便战战兢兢地看了过来:“敢问是灵丹宗齐宗主?”
齐望天皱眉:“是我。”
“我、我奉我们宗主之命在此等待,请、请三位随我来。”那个人结结巴巴地说完,随即在半空中一扬手。
一扇漆黑门出现在齐望天等人视线中。
齐望天看着那个人打开门率先走进去,犹豫片刻,别无选择地跟了上去。
他两个下属紧随其后。
齐望天直觉有哪里不对,可他以往从未正眼瞧见药宗堂人,更未踏足过药宗堂宗门,因此他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穿过漆黑幽深甬道,骤然闯入眼帘是一片色彩斑斓且浓艳花海。
虽然外头大雪纷飞,但是药宗堂里面有结界护着,仿佛依然停留在春夏三分暖季节。
灿黄柔和阳光轻轻覆盖上眼皮子,把整片视线都笼上一层淡淡暖色。
许是穿得太厚了,齐望天竟然有些热。
他下意识扯了扯衣领。
可心里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对。
这时,他听见前面那个人开口:“三、三位这边请。”
“对了。”他喊住那个人,“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那个人脚步一顿,身体也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齐望天心生疑虑,眼光冷冷地紧盯着那个人背影不放。
很快,他便发现那个人在抖,好像听见了什么极为可怕话一般。
齐望天心头疑虑更甚,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问题。
只是问了那个人名字而已。
他问题有那么可怕吗?居然把那个人吓成如此模样!
还是说那个人本就做贼心虚,才被他无意问出话吓破胆子?
思及此,齐望天脸色慢慢难看起来。
他早该想到明德义必定不安好心!
也许明德义连和他谈谈想法都没有,早就设好圈套,就等着他为了自己傻乎乎地跳进来。
齐望天和两个下属相互看了看,眉头已然拧成一个结,就在他斟酌着是否继续往里走时,冷不丁听见那个人回答。
“燕丰。”几乎用气音,带着某种不可名状恐惧,“回齐宗主,我叫燕丰。”
“燕丰?!”齐望天陡然拔高声量,下意识转头看向两个下属。
只见两个下属也是一脸惊讶。
他们之所以记得燕丰名字,是因为当初他们和斛律偃家人一同去醉城寻找斛律偃时,听说斛律偃被一个叫燕丰人带走了。
燕丰家境贫困,父亲早亡,被母亲拉扯长大,他母亲是个再普通不过农妇,身无所长,仅仅靠着做针线活养家,可后来还是积劳成疾,缠绵病榻几年后,便撒手人寰。
燕丰和斛律偃从小相识,尽管他比斛律偃大了四五岁,却是斛律偃唯一朋友,他带着斛律偃在醉城街头摸爬打滚,时常因缺钱而不得不小偷小摸。
直到斛律偃八岁那年,其特殊体质被人发现,斛律偃母亲才连夜将斛律偃送走。
自那之后,斛律偃在外流浪整整四年,了无音讯。
也正是那四年期间,斛律家人开始大张旗鼓地寻找斛律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