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音醒来的时候。
发现她正睡在自己的屋子里,后颈还有点疼。
忱音揉了揉,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隐约记得正和枕星一起守夜,突然枕星说了句‘那是什么’,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就没了意识。
忱音正想着,眼一撇,就瞧见窗外大亮的天光。
忙爬起来穿衣。
从其他侍女手中接过水盆后,就端进了主屋,帘子一掀,却发现屋子里的蜡烛早已燃尽,姑娘正倚靠在床栏上,神色凄凄。
眼圈红了一片,都肿了。
抽抽搭搭的。
忱音见姑娘如此,顿时慌了神,“姑娘您怎么了?”
青青抬眸看了下忱音,满面泪水,顺着小脸成串掉在衣襟上,她开口,嗓间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无事的,只是一早醒来,有些伤春感秋罢了。”
忱音看着姑娘哭得通红的眼睛,她心里门清这肯定是哭了一宿,但却没问。
她将帕子放到热水里打湿后,给姑娘小心擦着眼圈。
“这样敷一敷,会好些。”
青青嘴角勉强扬起一抹笑,“嗯。”
她心里难过。
一时不知该怎么宣泄,便哭了整晚,却依旧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起来画画。
可画的全是昨晚的他。
她便丢了纸笔去看书,可却又从字里行间看到了他。
明明对方都不要她,她为什么还要这么不知羞耻的想着他。
不过是个男人,有什么好哭的,反正她这辈子本来也就不渴望爱情,只想嫁个相敬如宾的夫君,闲过此生。
有什么好哭的....
他不要她,便不要吧,她才不稀罕呢。
青青抽抽搭搭的坐在椅子上,拧着帕子抹眼泪。
这时,忱音敲了敲屋门,“姑娘,永安郡主来了,说要见您。”
青青忙去洗了下脸,可眼睛依旧红彤彤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哭了很久。所以青青朝屋外说了句:“忱音,就说我还在休息,今天不见客。”
可屋门已经被推开了。
扎着独辫的紫衫女郎站在门口,双手背后,笑嘻嘻道:“忱音听见没有,今天除了本郡主外,你们家姑娘不见客。”
青青忙捂住眼睛。
鹿溪已经走过来了,扒开青青的双手,惊呼:“你怎么啦,眼睛这么红,是不是哭了。”
青青的手被扒开,红了一圈的眼睛暴露在鹿溪面前,看着鹿溪满是关心的神色,青青一时没忍住,泪水大滴大滴涌出眼眶。
鹿溪顿时紧张了,“我...我错了,你别哭啊。”
青青直接抱上鹿溪,哭得珠泪横流,却始终不敢发出哭声,只有小小的呜咽声。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因为一旦哭出了声,那些欺负她的姊妹仆役,一定会加倍欺负她。
即使后面在遭遇磨难时,她就只敢求饶;却不敢像其他人那样嚎啕的尽情放声大哭。
鹿溪从来没见过青青如此伤心哭过,所以全程都不敢有大起伏的动作,任由青青抱着,她小心翼翼的拍着青青的后背,安慰:“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呀,我帮你开导开导,而且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喝酒,正所谓一醉解...”
鹿溪忙捂住嘴。
她想起来了上次青青被坏人掳走,就是因为喝醉了酒,所以她当时就下定了决心,以后再也不带青青去喝酒了。
可青青听到鹿溪的话后,却抬起了脑袋,“那我们就去喝酒吧。”
鹿溪忙叫不行,“你上次喝醉酒,我就已经够自责的了,又怎么能继续带你去喝酒?”
青青听了,便又拧着帕子哭得不行。
鹿溪最怕别人哭了,尤其是青青这样的美人,哭起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让人心软怜惜得不行,“好吧好吧,那我先说好啊,这次我们要多带些人,比如你的那两个侍女,叫忱音和枕星对吧?也统统带去。”
鹿溪这次带青青去喝酒的地方。
是上京最大的酒楼。
忱音和枕星守在外面,阿七则蹲守在酒楼外面的树上。
但明明这么多人守着,鹿溪依旧不敢喝酒,因为青青状态实在是不对劲,就跟被酒鬼附身似的,明明已经醉糊涂了,还是双眼醺醺的捧着脑袋,低头咬住酒杯就仰头喝下。
每喝一杯,就掉一堆眼泪珠子。
鹿溪看得心里着急,却不知道青青到底经历了什么,怎哭成这样,要知道她眼睛受损,可不能哭得太久。
但好在醉酒后的青青依旧像平时那样娴雅,一点酒疯都不发,乖巧听话,有问必答,还都是实话。
这么一问,才知道青青是因为表白被拒,所以伤心?
鹿溪满头黑线,“你好丢脸。”
青青哭得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利索了,“哪...哪里丢脸了。”
“为了一个男人哭成这样,还不丢脸。”鹿溪冲青青做了个鬼脸,“而且你这叫什么表白,就抱一下?能成功才怪呢,表白可是要亲对方一下的,不要亲脸那种,要亲小嘴。更何况你还这么好看,你亲了他后,哪个男人还敢拒绝你?”
青青伤心的不行,趴在桌子上,“我才不要亲他呢,不过是个登徒子,我才不在意呢,你说得对,为了一个男人哭成这样,真是丢脸,我才不要丢了脸面,他不要我便不要吧,我又为何要伤心,我才不要喜欢他,再也不要喜欢他了,我不稀罕。”
青青大脑昏沉沉的,头昏眼花。
这么说着说着,竟睡了过去。
鹿溪看着被喝掉小半的酒坛,叹了口气,指挥着守在外面的枕星和忱音,来把她们的姑娘扶回去。
但鹿溪始终有些不放心。
最后还是跟在枕星和忱音身后,一起护送她们回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