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国主吩咐的那般,皇宫内很快便置酒高殿,烹羊宰牛。
此时诸事已毕,众人几个时辰前才经历了一场叛乱,但终究是化险为夷,也均感心喜,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若非王玥芸曾机缘巧合之下与真正的北魏公主陈云忻相识,只怕李国主和皇后已遭了那千余叛军的道。
想到此处,大家又都不由得一阵心惊。
朝上的众臣也大都受邀来为皇后贺寿,但却有好些大臣的席位空着,秦子彦对着身旁王玥芸耳语道:
“李国主还挺有心思,刚刚才死里逃生,他便又马不停蹄地在宫中设宴,为的就是要看看哪些个大臣今日不来,今日抱恙不来的,便是有鬼,怕是与今天的叛乱脱不了干系。”
“就你懂得多!”王玥芸没好气道。
秦子彦见自己这位师妹老是要跟自己呛话,只得十分无奈地耸了耸肩。
李国主与皇后并排着坐了上首,陈云忻乃是大国使臣,自是挨着国主、皇后二人南向坐,王玥芸又怕陈云忻一个人坐着局促,便又坐在了陈云忻身边。
秦子彦虽也是大国的王爷,但皇后对他素来不喜,是以也不多招呼他,他便自顾自地坐在了王玥芸身侧。
“你不能滚那边去吗?”王玥芸疑道,“不嫌挤啊!”
秦子彦应声笑道:
“我怕皇后娘娘嫌弃在下,是以隔得远远的。”
“哪里的话,我没有嫌弃秦王爷。”皇后话虽如此说,但语气里却尽是嫌弃。
王玥芸有些觉得好笑,幸灾乐祸般地白了秦子彦一眼,皇后又改为温婉语气说道:
“公主、郡主吃菜吧,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
众大臣此刻哪里吃得下东西,个个心怀鬼胎,都早早地退了席,这些臣子走后,王玥芸反倒觉得轻松自在些。
李国主的厨艺冠绝天下,众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此时又再没有什么烦心事要商量,众人遂推杯换盏,猜酒行令,连李国主自己都被皇后特许今日能多喝两杯。
陈云忻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可思议,她从前在北魏皇宫之中,只觉得一切事物都冷冷清清,连人心都是凉的。
后来不论是被遣嫁睿国还是奉命出使东海,一路上的那些随从也都难得跟自己说话,当然她自己也从不主动找别人说些什么。
唯一让她觉得有些人间烟火气的,反倒是那偷卖自己首饰银两,满嘴凶巴巴的关铮一伙人。
宴席间王玥芸总感觉自己右侧的秦子彦总是频频朝自己这边看,初时她倒没放心上,等那秦子彦又侧目几次后,她便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尤其是想到自己这位师兄的风流秉性。
“秦王爷,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王玥芸瞪眼龇牙,小声对秦子彦道。
“啊?”秦子彦略显惊讶,“我没有看你啊。”
王玥芸冷哼一声道:
“你偷偷看我倒无所谓,我顶多打你一顿便解了气,你不要吓到我左边的云忻。”
秦子彦微微一笑道:
“不会。”
王玥芸又转头看了看公主陈云忻,见她此时轻咬着自己嘴唇,神色恍惚,面露羞色。
王玥芸左右来回看了几眼,见他二人以目传情,秋波送意,当下便重重“咦”了口气,自顾自地找上首的李国主和皇后喝酒。
宴至深夜方才止住,朝廷明日还有早朝,李国主和皇后不敢陪王玥芸闹得太晚,王玥芸虽心中失望,但也只能应和。
众人各自回府上睡去,陈云忻今日终于能住进那后宫里真正的公主府,不必再躲在王玥芸的郡主府了。
两个住处隔得近,便相约一同回去。
“你给子彦安排了今晚住处没有?”李国主对皇后道。
“没有。”皇后语气冷淡,说道,“他轻功那么好,在哪里都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