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接着瞬间安静。
谢凌风依旧站着,脸都未侧一下,始终不愿挪开视线。
卢蓉就连呼吸都在颤抖,有害怕,也有愤怒:“谢公爷高高在上惯了,认为谁活着都要有人遮风挡雨,你又如何知道我一个人无法在外面生活?”
谢凌风狠狠皱起眉头,语气笃定:“你独自在外面生活过吗?”
卢蓉一怔,下意识反驳:“在赤水镇……”
谢凌风又凑近了一分,强行打断她说话:“在赤水镇,你所用的钱财都是你典当的首饰,你只在那待了数日,若是一年两年,你身边没有一个男子,旁人如何不欺你?”
卢蓉咬牙切齿道:“你又怎么知道,日后我身边不会有男子?”
谢凌风视线看向她身上的丧服,答案不言而喻。
卢蓉知道他这眼神的意思,有些恼怒,狠狠推他,可惜根本推不动:“我到底如何,也与你没有关系!你别来管我!”
谢凌风突然手指骨用力,一把将卢蓉拉到跟前,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呼吸开始交错!
他倾身而下,下巴轻轻触碰他的肩膀,不过是微微侧头,仿佛就有一抹温热触碰到卢蓉的脖子,他说:“你忘了,现在这里哪里?”
林枫苑……这是他院里的屋子,便代表她是他的人。
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卢蓉用力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混蛋!你要干什么!?”
她挣扎着,拍打着,谢凌风却像石山一样一动不动,直到卢蓉虚弱了,哭声渐渐停止,谢凌风才往后微微撤退一点,让她感到恐惧的温热跟着消失。
他并未真的对她做什么,似乎只是为了吓她。
卢蓉挣扎了好一阵,都无法摆脱,气喘吁吁,眼角带红,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你是想羞辱我,让我难堪吗?”
“我只是让你看清楚事实,以你现在的力量,面对谁,都如同螳臂当车。”他平静说着,吐字清晰,宛若陈述一个事实。
卢蓉红了眼眶,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看上去颇为可怜、委屈。
谢凌风见她如此,心头一滞,下意识松开了手。
卢蓉立刻逃开到一旁,握着衣领,呼吸起伏,像是气急了,又无法反抗。她抬头冷冷看着谢凌风,目光像是在看着仇人,看着一个令人唾弃的龌龊流氓,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谢凌风骤然间回过神来,不再逼迫,他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微微敛下眼眸,轻声道:“至少留在谢府,你还可以累积力量。即便是为了他,让真凶伏诛。”
卢蓉一怔。
谢凌风整理好衣服后,重新抬头看向她:“留下来,直到你做完你想做的事,之后你想去哪儿,我都放你去,如何?”
卢蓉抬头,声音在发颤,一种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喷发出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凌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话语却给她一种力量:“你只说愿不愿。”
卢蓉沉默,慢慢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
脑海闪过不计其数的画面,最终定格一张脸上——谢卿白。
她要为丰将旻复仇。
卢蓉双眼渐渐红了起来,她抬起头,目光直视谢凌风,语气带着一丝冷嘲热讽:“若我所寻仇之人,是谢府的人,你又当如何?”
谢凌风平静开口,却给了她最肯定的回答:“你想做什么,我不阻拦。”
卢蓉又落下一滴泪来,用力擦掉后,终于回答:“好。”
谢凌风冰封的眼神柔和下来,整个人不自觉放松下来,又道:“你在屋中休息吧,外面的事交给我。”
谢凌风走到门边,修长的手指抬起,解开了自己几个衣领扣子,看上去像是经历过什么事情一般。
随后推门出去。
外面崔老夫人看见谢凌风这副凌乱模样,以及刚才听到屋里的声音,表情有些古怪,还有些难堪:“凌哥儿,你——”
谢凌风慢条斯理扣着衣领,语气里竟然有一种餍足之意:“从此以后,她会乖乖待在府里。”
崔老夫人哑然,院里其他丫鬟婆子都震住了,没想到自家公爷居然会做这样的事,跟着羞了起来。
这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不成?
谢卿白已经涨红了眼,看着谢凌风,手指几乎握出血,咬牙切齿!
他是谢家庶子,在外人眼里再身份高贵,如何受到追捧,也比不上谢家家主,在这府上的位置就是要低人一等……是刚才在听到卢蓉尖叫的那一刻,他几乎无法克制,想一剑杀了谢凌风。
他完全可以将对待丰将旻的手段,在如法炮制的用在谢凌风身上。
可他知道,他如果要得到她,便不能只在这种时候冲动。
崔老夫人又气又恼,又觉得谢凌风做这样的事实在丢了脸面:“你,你真是!罢了罢了,日后你这院子,你便自己管着吧!”
既木已成舟,她还能说什么。
王嬷嬷赶紧给了个台阶:“老夫人,屋里的汤药快好了,大夫嘱托过,让您得趁热喝了,咱们先回去吧。”
崔老夫人点了头,带着王嬷嬷拂袖离去。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谢凌风命令周围其他众人:“都各自做事吧。”
随后又看向了院中两个护卫:“日后你们不必守在林枫苑,娇姑娘可以自由进出。”
护卫抱拳应下:“是。”
谢卿白还立在原地,看着谢凌风如男主人一般吩咐着这些事,他握紧的手几乎渗出血来,面上却仍是一副温和模样,对着谢凌风道:“大哥真是好手段,日后我便是多了一位嫂嫂了。”
谢凌风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也需尽快成婚了。”
谢卿白被这句话噎住,竟是半句也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