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英脸色通红,低着头沉默。
张武德急的额头上挂着黄豆粒大汗珠,同样不敢说话。
丁闯重新坐回椅子,苗头已经引起,也就不介意继续扩大,厉声道:“与公她工作上没有半点过错,与私,他是我母亲,请问你们是把工厂当成自己的工厂,还是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在工厂内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四人被震得脑中嗡嗡作响,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分钟之前还在欢声笑语,一分钟之后他就发这么大脾气,都被震得措手不及。
“我…….我错了。”
孙梅率先开口,双手放在身前,牢牢抓在一起,解释道:“丁闯,是我的不对,我把你妈请回来行不行,其实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大家乡里乡亲这么多年,说的太狠面子上过不去,说的轻了,根本不管用。”
丁闯立即道:“孙梅,你认为我,能不能拉下面子,让你从酒厂滚蛋?”
孙梅闻言,身子顿时定在原地,像是突然之间丧失思考能力,事实也确实如此,听到这话大脑一片空白,如果丁闯真的不让自己干了,不仅仅是赚不到钱这么简单,还会成为村里人的笑柄。
以前觉得自己是“铁饭碗”万万没想到会有丢掉的一天。
“丁闯。”
张武德立即开口,紧张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都是她头发长见识短,我认错,我去请,还有今后她也一定能干好,消消气,一定要消消气。”
张凤英把头压的更低,又像是当初那个不敢出门的小寡妇。
郑青树咬咬牙,开口道:“丁闯,从做工厂的角度,你不应该发这么大的脾气,你是厂长,葛姨在工厂就是太后,她在生产线上影响太大,谁家有事不会向我们打招呼,都会与葛姨说,葛姨又不会拒绝别人,只要她点头同意,别人就可以离开,过后我们又没办法追究,让她离开是经过考量,并不只是要威慑别人!”
确实,母亲不会拒绝人,标准的朴实农家女人。
“跟我讲道理?那好,我也跟你讲讲道理。”
丁闯看着他们道:“如果经过考量,你适合当厂长嘛?孙梅适合管人?张凤英适合当会计?还是张武德可以跑运输?你们考量了所有,可考量过她是我妈嘛?”
话音落下。
郑青树哑口无言。
孙梅面红耳赤。
张武德汗如雨下。
张凤英腰快要插到地里。
如果真的从专业角度而言,他们没有一个人合格,郑青树是朝不保夕的商店老板,孙梅只会骂张武德,张武德更是过年都需要借钱的失败中年,张凤英连门都很少出,更别提记账。
有谁合格?
不过是丁闯愿意给他们机会而已,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换成其他人来坐他们的位置,未必比现在经营的差,毕竟销售渠道稳定,产品又是啤酒机生产,他们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多大技术含量。
丁闯重重道:“我不差一个啤酒厂,这里的盈利对我来说更是可有可无,但,我只有一个妈,我不管你们出于何种考量,让她不开心,就是让我不开心,如果我妈不能回来工作,新厂不建,这间酒厂关门,你们全部给我滚蛋,明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