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润书向挽烟浅浅行了个礼,笑道:“孤夜最难眠,在下想起挽烟姑娘昨日一曲《故人归》,便带来笛子,想要讨教一番。”说罢,他拿出笛子握在手中。
挽烟见了银润书手中之物,并没什么特别反应,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她只是微微扬起嘴角,而后与他一同坐到茶案前,道:“先小酌几杯吧。”
银润书将笛子放到桌上,兀自接过挽烟递过来的酒,抿了一口。
挽烟道:“这酒名为‘月华霜’,是我采冬日月华之雪加入寒梅以酿成。”
银润书听罢,又抿了一口,细细尝了尝,回味道:“果真清冷如霜,倒不太像酒了。”
挽烟斜睨着眼看他,问:“公子喜欢?”
银润书笑而不语,挽烟也不由得冷笑,而后说了句让银润书难以理解的话:“公子,虚假幻境,切莫深陷其中,成为心魔傀儡。”
银润书放下酒杯,不由蹙眉问:“挽烟姑娘,我记得昨日你便说过相似的话,但在下实在不明白其中之意,姑娘可否明示?”
挽烟嗤笑一声,提着裙摆站了起来,走到屏风旁的一个香机边,俯身把鼻子凑到香炉前,轻轻用手掌扇了扇,将一缕青烟扇进鼻中,直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做出个舒畅的表情来,继而道:“公子心中装着她人,只是觉得挽烟与那人神似,才把我当做那人的替代品吧。”
银润书闻言,一时语塞,结巴道:“我……”
挽烟又回到茶案前坐下,紧紧盯着银润书的双眼,问:“既然心中装着那人,何不去见她,偏要到此处来自欺欺人?”
银润书抬眼对上挽烟的淡漠眸子,倏尔发现,她眉间似乎有一道莲花状的印记一闪而过,而这印记,正是千夜额上才有……
半个时辰后,银润书从幻彩阁中走了出来,手中紧紧捏着笛子,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他反问自己:“挽烟说的对,既然心系于她,为什么我不能去找她?难道我连去见一面喜欢的人的勇气都没有吗?”
次日一早,幻彩阁角落耳房内,幻彩阁的妈妈正用某种毒药折磨挽烟,奇的是,此时的挽烟与平常银润书所见的挽烟却并非同一长相,除了她也穿着紫衣以及眉间的冷淡之外,压根看不出她与夜间的挽烟还有什么相似。
那毒药被旁边两个彪形大妖强行灌入挽烟的嘴里,她喝下去后疼得抱着肚子痛苦呻吟。
妈妈在一旁厉声呵斥:“贱人,别忘了,你是个修仙者,你那人类弟弟,若是没有我们护着,早就被妖怪们生吞活剥了!”
挽烟忍着痛,愤怒地瞪着妈妈,道:“你们说过不会伤害我弟弟的!”
妈妈一巴掌扇在她白净的脸蛋上,呵斥道:“你也说过会好好接客,可你竟敢试图让客人知道我们幻彩阁的秘密,你那弟弟不想活了?!”
挽烟深深吸了一口气,肚子的疼痛让她面色煞白,指甲用力掐着大腿,几乎陷进肉中。她想反抗,可想起自己的反抗会让自己的弟弟遭受非人的待遇,她只能咬着牙,忍着怒火,放下做人的尊严,从喉咙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我……错了。”
妈妈冷冷哼了一声,道:“你的任务是迷住那银狐族公子,而不是怂恿他去寻什么心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