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焦急不安的情绪和头脑混乱与疼痛折磨中,他冲进一个房间,大喊:“千夜,你在何处?”屋里空无一人,他抱着头跑到另一个房间,忽然发现梳妆台下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影,他满怀期待地走过去,轻轻拉开人影头上盖着的被子,却发现这只是一个受了惊的鸟精。
他站起身打算继续找,可直起身子的一瞬间,他的脸印入了面前的铜镜,他猛然被自己的面容吓了一跳——镜中那颓败枯槁,面无血色,骨瘦如柴的男子,是他?
他一时忘记了脑袋的疼痛,趴在镜子前左照右照,照了半天的,他渐渐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也有些反应过来挽烟说的“这里一切都是假的”的话的含义。他又抱着头走出门去,脑海中好像被灌了浆糊一般,痛苦至极。正在他苦恼难熬之时,忽然从空中御剑飞下来一名修仙者,二话不说举着剑便往银润书刺来。
银润书此时颓败得连脑子都生了锈,压根反应不过来。当那锋利剑刃携带着仙灵之气即将刺穿他的喉咙时,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要运转灵力反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以为他就要丧命于此,孰料旁边飞来一记灵力将这利剑打开了。他有些机械地转头去看,便看到一群银狐族中的下人飞快赶过来将他护住,急切地说:“少爷,族长让属下们接你回去!”
银润书木然地喃喃道:“父亲……”
来不及想其他,几名银狐属下与那修仙者缠斗在一起,另外几名牵着他胳膊便往外走。
幻彩阁门口此时停了辆神驹拉的马车,马车周围是些正在互相厮杀的修仙者和妖邪,他瘦弱的身子被下人们很轻易地就架进了马车中,而后马车骨碌碌朝秋若陵的方向飞驰而去。
银润书躺在马车中的长垫上,剧烈的摇晃几乎把他的脑子给晃出来,他疼痛的同时,意识也渐渐地清晰起来。
幻彩阁的一切,竟然是一场梦,与他相伴半月的千夜,只不过是幻影,与她琴瑟和鸣的日子,只不过是假象,他在幻境中呆了半月,被幻境吸了本元,变成了这副模样,而数日前,自己的父亲嘱咐过他,今后就靠他来处理族中之事务,可是,自己却辜负了父亲的希冀,沉溺于幻境不能自拔……
索性自己没有死在幻彩阁,只要自己没死,便能回到从前,重新帮助父亲,重拾孝道……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一切都晚了。他回到了银狐族中,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等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次日清晨,他的头痛有所缓解,他想见父亲一面,却听说,修仙者们已经打到了秋若陵结界外,欲要破除结界,荡平整个银狐族。
此时自己父亲修为不像当初,结界难以维系,又怎么护住整个银狐族子民?而自从银润书休妻之后,银狐族与赤狐族已经断绝了来往,现在银狐族孤立无援,谁能帮得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