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要与我结为道侣的则是景氏之中还算有几分样子的景禄。嗯,这个景禄嘛,其实在我眼中也不过如此,但在景氏年轻一代之中,恐怕也只有景禄还算是勉强能看的人物了,这里我不妨多说一句,钱公子,说不定多少年月过去,这五灵宗内就再无景氏存在,原因嘛就在景氏的子弟身上,就算景氏子弟并非人人都是景桀那样狼心狗肺的家伙,但他们大多碌碌无为,就算勤勉的也多是天分不足之辈,后继无人是景氏最大的隐忧,没落是景氏必然的结局。”
钱潮一直仔细的观察着晁竹的神色,没想到这位还没嫁入景氏的女子竟然给景氏下了这样的断语,在钱潮看来这个晁竹绝不简单,将来必然是个不能小觑的人物,同时钱潮还有几分好奇,他不是女子,更非出身世家,自然不知道被长辈们指定婚配是个什么感觉,有心要问一问,但见晁竹继续开口才忍住了。
“还有一点,钱公子,晁家既然借着景氏的帮助发展到了一定的实力,至少自保无虞,但在这修行界里,世家立足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有持续不断的变强才能让世家存续下去。晁家已经与景氏缔结过婚约了,就是我的那位堂姑,这样一来,晁家的女儿便不可能再与五灵宗的宗氏,桓氏,凤氏,章氏等等再有关系,假设一下,晁家的女儿嫁入景氏,后来多少年后若再把女儿嫁入到凤氏之中,那就相当于变相的让凤氏与景氏结盟了,这是五灵宗不能容忍的,也就是说晁家日后只能将自己绑在景氏的身上,想要继续发展下去也只能寄希望于这注定没落的景氏身上,当然了,等到了景氏真正没落的那一天,晁家大概也就到了不需要景氏也能立足的地步了。”
听到这里钱潮才意识到原来宗门对宗内几氏如此防备,不过钱潮毕竟与晁竹的出身不同,对晁家这样的做法他心里依旧不认可,早在甲选之时钱潮的娘亲就有身孕,这些年过去也不知家里自己是又多个了弟弟还是妹妹,若是妹妹,钱潮自认在选择妹丈一事上必然首先要让自己的妹妹满意方可。反观晁家,竟然将自家的女儿当成家族继续兴旺的铺路石,这就让钱潮对晁家有了几分不喜,而眼前的晁竹作为牺牲品对这桩婚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呢?
前面讲过晁竹是个人情练达又目光犀利的人,她自然没有李简那样的感应之力,但从钱潮面上细微表情的变化就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微微一笑然后叹道:
“钱公子是不是替我不值,觉得我家人这样做会让我受委屈呢?”
“不敢。”
“唉,这大概就是无奈吧,若晁家依旧是以前的小世家光景,那我将来选夫婿时一定会让自己心满意足方可,但晁家毕竟已经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为了晁家的将来,这也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不过,我若嫁入景氏就相当于进入了五灵宗,对我而言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嗯,别说世家做大之后会有这样的情形,就看五灵宗内的这几氏,哪个的道侣是自己当初心仪的人物呢,还不是无奈的接受然后天长日久也就情投意合了。也别只说这些,就算是钱师弟来五灵宗当初不也是无奈之举吗?听闻钱师弟幼年早慧但却有十岁必夭的谶语,否则钱师弟的父母岂能舍得将你放手,想必当初离家之时钱师弟心中也万分的不舍吧,可如今呢,钱师弟不还是在五灵宗内风生水起?所以,人不能只看眼前,要看将来。”
听到这里钱潮动容的说道:
“看来晁姑娘对在下是做足了功课呀!”
“那当然,在景桀出事之后,晁家就对钱师弟五个人都用了功,你们五个人的事情我们就格外的关注,我曾经在父亲面前断言过,你们五个人将来在五灵宗的地位一定非凡。嗯,在下接着说,景桀出事,那是他咎由自取,虽然我不能亲手杀他为晁沅报仇,但想想接下来的日子景桀要日日生活在死之将至的恐惧中,这样的惩罚让晁家许多人都很是满意,这比给他个痛快让他死掉更解恨,这个惩罚的确不错,所以嘛,因为钱兄弟你们五个人扳倒了景桀,至少在晁家年轻一代的兄弟之中,我们对你们五个人还是颇有好感的,同时钱师弟你们五位还令我很是佩服,毕竟景氏子弟在五灵宗内属于是大纨绔的存在,至少这件事证明钱师弟你们五位都是胆识过人的人物。”
钱潮听到这里时心里却还有事情想不明白,便问道:
“晁姑娘,在下现在还是不明白,既然景禄是晁姑娘将来的夫君道侣,他又是五灵景氏的人,那为什么景禄要算计我们五个人,晁姑娘为何不将这件事情告知景氏呢,毕竟景氏当初在议事堂已经立下过誓言,景桀之后不可再找寻我们的麻烦,景禄就算少不更事但也依旧是景氏之人,他这样做只会拖累景氏,难道将这件事情告知景氏不比前来与我说要简单的多吗?”
这是钱潮从开始知道景禄后就一直想不明白的,而且也是非常关键的问题。
听到钱潮问出这个问题后,晁竹笑了,用手轻轻的转着桌案上的茶盏同时看着钱潮说道:
“钱公子,你也说了,景禄是景氏的人,自然这件事情由景氏内部解决是最好的,但关键在于……现在景氏之中并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他们甚至什么都没有察觉,而我这个目前仍算外人的晁家之女去向景氏说这件事情的话,你觉得景氏会如何看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