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孟婆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自己往日放在嘴边的菩萨竟然会坐在自己的眼前。
一时间忍不问道:“菩萨每日要如何修行?”
菩萨说:“每日清晨,入恒河沙定。从定起已,遍于十方诸佛国土,成就一切所化有情,随其所应,利益安乐。”
“还以定力,除刀兵劫,令诸有情,互相慈悲,除疫病劫,除饥馑劫,利益安乐,诸有情事,如此而已。”
菩萨笑道:“孟婆想不想试试?”
“不想。我还不是菩萨。”
孟婆摇摇头道:“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
“我自小便念诵你的经文,却不代表我要身化地藏,我的麻烦太多,成不了佛。”
孟婆叹了再叹,若是先生在此地,若是大佛寺的老和尚在此,得知自己从小修行的《地藏经》地藏菩萨便在眼前。
不知会作何想?
菩萨笑云:“我从久远劫来,已度、当度、未度,已成就、当成就、未成就……你难道不明白,烦恼即菩提么?”
孟婆双手一摊,苦笑道:“我的烦恼太多,数不清的叶子遮掩了我的眼睛,我要慢慢地一片一片地化去。”
想了又想,想不明白。
孟婆只好小心问道:“我说菩萨,你今夜前来不会想喝一杯灵茶吧?”
菩萨笑道:“你连十殿阎王都不怕,难道还怕我不成?”
孟婆想了想取了一瓮酒拍开,又拿了一个木碗过来,满满地倒了一碗,轻轻地搁在菩萨的面前。
想了想说道:“我当年跟师傅学会酿酒后,便在方寸山的般若寺里的诸佛,诸菩萨面前供酒,今夜得见真身,请尝尝我酿的灵酒。”
说完将盖子封好,整瓮灵酒都摆在菩萨的面前。
菩萨端起木碗浅浅地尝了一口,笑着问道:“这是在忘川之上酿的灵酒?确实比当年方寸山上更胜一筹。”
“有酒心欢悦,欢悦生美德,菩萨喜欢就好,这一瓮灵酒说当是我替方寸山上师兄供奉给菩萨的。”
孟婆继续问道:“说吧,想要我做些什么?”
在她看来,只要不去下面做替身再经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其他的不妨考虑一下。
菩萨一口一口喝完了碗里的灵酒,说道:“我现在明白,为何那家伙喜欢往忘川之上跑了,原来这里有你。”
孟婆皱了一下眉头,回道:“我跟他有说不清的缘份,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菩萨放下木碗,静静地抬起头来。
看着他说道:“若说缘份,你就该跟我更深才对,你日日诵经,当年从雕刻《地藏经》里感受到第一道剑意……”
孟婆眼见不好,只好搬出大道理:“佛说不着相布施,菩萨你着相了。”
若论说歪道理,只怕菩萨也不是孟婆的对手,毕竟他自小熟读佛经,虽未剃度,却比明惠、明珏两个师兄还要厉害。
“天上地下,也只有你敢在我面前如此邪说。”
菩萨淡淡地回道:“其实,我只是好奇,想来看看一个敢收买十殿阎王的家伙,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话未说完,只见一阵风雪刮来,眼见已经没有菩萨的影子,连着桌上的酒瓮也悄然消失。
风雪中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下回酿酒,记得给我一缸。”
孟婆一愣,望着桥下的河水,喃喃自语道:“原来,你们一个个都喜欢我的酒啊?酒嘛,水嘛,无所谓的。”
收了面前的残局,她心里犹自暗暗嘀咕不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想喝酒明说,也不用突然跑来吓我好不好?
踩着一地的风雪,回到家中,却见客堂里早已经亮起了一盏灯,不由得暗道难不成大姐回来了不成?
等他走近一看,却忍不住轻呼一声道:“前辈,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只见桌上小火炉已经点燃,上面的水已煮沸,就等着他回来煮茶。
等着喝茶的,却是久不曾见的老和尚。
老和尚微微一笑:“我就没见你安生在一个地方待过,好好地在大秦看天地,看众生,却跑来了忘川之上做孟婆。”
“我也不想啊。”
孟婆回到桌前坐下,淡淡地笑道:“你若来得早一些,还能看到洪荒世界的龙破天和小灵儿,话说青鸾的老爹竟然一直躲在这灵山之巅……”
一边煮茶,孟婆一边将自己发生的一些事情跟老和尚说了一遍。
唯独隐去了仙尸埋骨之地和万里幽河的事情,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只要老和尚,老道士不问,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眼下的小蛟龙已经是重生后的小神龙,他可以认我这师傅,也可以不认了。”
“你都知道了?”孟婆轻轻地往老和尚杯里注入灵茶,一边皱起了眉头。
谁知老和尚根本不在意,而是静静地问道:“老道士说你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在无人护道的情况下,于石窟诸佛的面前观众生死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