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父亲如今年岁已高,人老了,总能想起一些年轻时候的事情。”
“想起了当年讨董的时候,也想起了曾经与伯父并肩作战的日子,所以此次前来特意让小侄代伯父问安。”
马腾笑眯眯的捋着自己的胡须:
“那还请贤侄回去代我告诉曹公,就说我西凉一切安好,有劳他挂念了。”
曹昂笑了笑,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上前来说道:
“伯父,想当年,小侄刚刚打下幽州的时候,民心不稳,你知道为什么吗?”
马腾笑着回道:
“倒是有所耳闻。”
“燕赵之地多苦寒,幽州更是远靠边境,想来也是百姓们不能衣食无忧的缘故,再加上时常有乌桓游牧南下劫掠,幽州自然人人自危。”
曹昂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因为三郡乌桓这个最大祸害。”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自从小侄带兵跟那乌桓族交过手之后,才愈发感受到这群蛮子们的军队不一般啊。”
“若不是有虎豹骑,恐怕换成寻常铁骑军队还真的未必能拿下他们啊。”
听着曹昂醉醺醺的话,马超不禁淡笑一声:
“怎么?世子这是哪怕醉了也不忘炫耀一番你们大魏的虎豹骑吗?”
“错。”
曹昂摆了摆手,重新转过头来看着马超,咧嘴一笑道:
“不是炫耀我的虎豹骑,而是夸你们西凉铁骑。”
“同样都是边关,幽州有乌桓这个祸害在,可你们西凉关外同样也有羌胡在跃跃欲试,都是蛮子,战斗力又能差多少?”
“可小侄才与那乌桓交战过一次,此生之后便再也不想与他们战了,因为难以教化。”
“可你们呢?伯父,你们虽然久居西凉,可只要是有你们马家父子在这西凉一天,有西凉铁骑镇守这凉州城一天,关外的羌胡便一天也打不进来,这一点,不止是小侄佩服,就连我父亲也时常称赞。”
“他说只要有你们戍守边关一天,这边境便一日乱不了。就算中原再怎么混乱,可说到底也是咱们汉家自己的事,与那些蛮族没什么关系。”
“伯父,你说我父亲说的对不对?”
闻言,马腾不禁伸手捋着胡须,神色深处涌现出一抹难以遮掩的自傲:
“那是当然,曹公之远见,当世罕见。”
“只要有我父子在这边关一天,便一天不得让那些羌胡蛮族打进来。”
曹昂咧嘴一笑,高举酒杯敬道:
“哎,伯父果然知我父亲心意,小侄敬你。”
说着,曹昂仰头,将杯中酒再次一饮而尽。
马腾没有闲着,同样将面前酒杯饮尽。
直到侍女重新斟满,曹昂才又醉醺醺的说道:
“伯父啊,恕小侄直言。”
“父亲他老人家理解你,小侄同样也心疼你啊。”
“想我父亲那辈起,十八路诸侯讨董,你们都算得上是一代人,您、我父亲、袁绍、袁术、孙坚、韩馥……这些老朋友们到现在还剩下几人啊?”
“要么已经战死,要么已经病死,十八路诸侯到现在还活着的也就剩您和我父亲了。”
“就连如今我父亲也已经年迈,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可您呢?竟然还能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
“说实话,小侄钦佩您的同时也替您觉得委屈。”
“您想想看,如今您也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久居这塞外苦寒之地,对得起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