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文应道:“我愿意听少爷安排。这海州城陈家的基业毕竟要可靠的人看着,以后终究是陈家的老家,不可荒废了。”
“嗯,正是考虑这一点。”
陈萼说道:“而且你心性也已经稳下来,恰好该传你一点本领了。”
兴文露出喜意:“少爷愿意传授我那乘云驾雾、驱使飞剑的本领?”
“不,你才刚入门,只是教你一门如何采天地日月精气,补自身不足,蕴养法力的法门而已。”
陈萼说道:“这法门你蕴养数年之后,应当便知道修道是怎么回事,又该如何运转法术了。到时候,我再教你真正的法术。”
“至于陈武,他心性尚未定,我看他还有心成家立业、得些富贵,过几年自然我来决定是否给他传授法门。”
“是,少爷,我记得了。”兴文应声道。
陈萼又将一些大小事情与兴文交代了,也就自此将海州陈家的院子交给他管理——管理是一方面,顺便看看他和陈武这几年表现是否适合进一步修行,也是一方面。
第二日一早,满脸喜色的高阳便急匆匆地到了门口,像是个急于出行的孩子。
这一段时日以来,她恪守“孝道”与“妇德”,跟李玉英、殷温娇一起无微不至照顾张氏,任劳任怨。
虽然如此,海州城靠近大海的腥气、一些劳碌繁琐的小事,还是让她有些感觉不适。
因此,一听说要离开这里,她是最显得高兴的。
这个海州城真是住着不舒服,以后还是不要来了……不过这话又不好说,只能盼着尽快离开……
张氏在这几日相处中,也渐渐摸清楚几个儿媳妇的性子。
深知高阳还是个被宠爱、稍有些任性的女孩,没什么坏心思,因此也是笑呵呵地跟她打趣。
“高阳,可是不想走了?这海州城的海鲜可是美味,够你吃的。”
高阳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我不想再在这儿了!”
“那就是嫌弃我们这海州穷苦人家喽?”张氏笑道。
高阳跺脚道:“母亲!”
“你就只管取笑我吧!”
她这样娇嗔不依,引得陈萼、张氏、殷温娇、李玉英都不由地笑起来,就连幽兰与胡四娘都不免掩口发笑。
说笑间,两辆马车已经备好,张氏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掀开帘布望着陈家大院。
“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好在,陈家基业又回来了。”
她唤来兴文,又认真叮嘱一番后,终于放下帘布。
马车缓缓前行,兴文、陈武带领新招收的家丁们恭送陈萼等人离去。
离开海州城,走了不多远,一个和尚笑嘻嘻走来,敲着木鱼,站在路中央。
“南来的,北往的……”
“长安来的,江州去的……好心人,好心肠,给些施舍吧!”
陈萼走上前去,看着这化缘的和尚,一身脏乱破旧衣服,看上去可怜兮兮,只是透过这些伪装,真正容貌却是端庄宝相、白衣披纱的南海观世音菩萨。
“怎么?南海紫竹林滞销了吗?”
“菩萨也来化缘?”
一句话,险些令观音大士破功:这人说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我的南海紫竹林何时向外卖过竹子?
何来滞销这一说?
难怪是能写出什么五年发展计划的,真是个不着调的修行人!
不过,这一眼就能看出我真身来,修为确实不凡。
口宣一声“南无阿弥陀佛”,观音大士摒去凡人耳目,对陈萼说道:“施主曾许给我佛一件事,不知可还记得?”
“记得。”陈萼说道。
“如今施主有三位妻子,不知哪一位做金蝉子的母亲?”观音大士说道,“若是殷温娇,则是最好不过,命数天理都好……”
“我倒是不想选她。”陈萼说道。
观音大士脸色微变:“施主,莫非是认为这样安排命数不好?寻常红尘事,不应挂碍在我们这些修行人身上,不是吗?”
“一些皮囊、虚妄,该舍弃的时候终究要舍弃……”
陈萼淡淡说道:“这么说,菩萨也是没有挂碍,可以舍弃之人?”
“自然如此。”
观音大士说道:“我也是历劫苦修,经历断手瞎眼之苦,从未放下本心,向佛行善,日日不绝,才有今日正果。”
“我劝施主也莫要执着于一些红尘虚妄,不如随我入佛门,今生这一世苦修,将来必成佛门正果。”
“譬如殷温娇,一个凡俗女子,红粉骷髅而已,该放下的就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