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法师,你看我这一身,好看不好看?”
金花帽子戴在头上,孙悟空披上棉衣,扭头摆尾,满脸笑容。
玄奘看见这一幕,险些笑出声来。
他想到了一个成语“沐猴而冠”。
虽然孙悟空尽可能将自己身体伸展开,摆出堂堂正正的样子,可那猢狲模样,配合棉衣、花帽,实在是说不出的滑稽。
不过,玄奘到底知道人情世故,点头称是,说道:“大圣,昨晚陈施主开解你,说你师门原来是西天灵山,你师父料来也是佛门的大人物。”
“今日你便有了冬日衣物,御寒的花帽,还是文殊菩萨亲自送来,可见你师父待你不薄。”
孙悟空心内正喜,听到玄奘这么说,更是喜得抓耳挠腮。
“正是,正是!”
“除了祖师他老人家,待俺老孙这般好,谁还能这般待俺老孙?”
向着西方虔诚下拜,孙悟空口中念道:“菩提祖师在上,弟子孙悟空受拜师学艺之恩,尚未尽孝报恩,便仓皇离山。”
“如今五六百年过去,俺老孙又要重回‘灵台方寸山’。”
“蒙师父不弃,如今还挂念俺,送俺御寒衣帽。”
“俺老孙不要什么正果,只愿到西天之时,再重新归在师父门下,日日为师父洒扫门庭。”
念罢这番话,孙悟空长长出了一口气。
昨晚到今日,所有仓皇失落,尽皆没有了。
这天地之间,有师父还挂念着他,他便有了依靠。
天庭也好、佛门也罢,甚至被如来镇压五百年也罢——师父还愿收留他,爱惜他,他这小小猴儿,又有什么奢求?
听师父旨意,送玄奘西行取经,便是如此这般。
孙悟空已经打定了主意,排除万难也要做成此事,绝不后退;叫三界中人都知道,俺老孙是菩提祖师门下弟子。
正想着,额头突然一紧,一阵剧痛袭来。
孙悟空表情怔住。
玄奘诧异:“大圣?”
“痛!”
孙悟空叫了一声,急忙伸出手去,抓下金花帽。
帽子立刻被抓下来,却有一条手指粗细、金线状的东西,紧紧地勒在脑袋上面。
“痛!”
“好痛!”
孙悟空疼的直叫,伸手去取,取不下;以自己的万钧之力去揪,竟也揪不断,就像是生了根一样。
从耳朵里取出金箍棒来,插入箍里,往外想要往外撬。
那疼痛却越发激烈,痛的孙悟空“当啷”一下抛下金箍棒,纵身高高跳起,又跌落在尘土中,如一条上岸的鲤鱼胡乱翻动,弄得满地尘土飞扬。
翻起身来,脑袋剧痛无比,他又不断撞头。
将大树撞断了一株,将石头也用脑袋砸烂了两块,只是摘不下头顶那一道金箍。
终于,那痛苦停歇了。
孙悟空眼红面赤,眼胀身麻,躺在地上不断喘气,一丝也动弹不得。
他双眼呆滞地看着天空,全无神采。
一道祥云缓缓落下,之前离去的文殊菩萨返回来,面带微笑:“玄奘、孙悟空,还不来见我?”
孙悟空无动于衷,一动不动。
玄奘神色冷漠,开口说道:“文殊菩萨,孙大圣如今惨状,便是你送的衣物缘故?”
“正是。”文殊菩萨说道。
“为何如此?孙大圣护佑我往西天取经,正是我帮手,无缘无故为何这般害他?”玄奘声音冷冽,压着几分怒意,问道。
“孙悟空乃是野性难驯的猴妖,为让他尽心尽力保你西行,听你号令,我才特地送来紧箍咒与一身禁制衣。”
文殊菩萨说到这里,口在念动禁制,那孙悟空身上棉衣便控制孙悟空坐起来,行尸走肉一般双目无神地双手合在胸前,行了个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