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起来大王交待的差事,东伯侯和南伯侯都表示对西岐、朝歌这边都不熟,派出的人也只能保证跟汜水关总兵一样,其他的不敢保证。
武成王黄飞虎倒是表态,自己对于西伯侯一向颇为敬仰,这件事一定存在误会,尽力帮忙周旋。
大夫陈萼却是提出了一个令姬昌意想不到的奇怪要求。
“听说冀州侯苏护性如烈火、刚正不阿,跟西伯侯相交还是不错的?”
“确有几分薄面。”姬昌很客气地说道。
不得不说,姬昌这面子,有时候比纣王的圣旨都好用……
“那我就给你出一个办法,用不用就全在你的身上。”
大夫陈萼说道:“你可知道,大王子嗣不多,最近正在寻找女子入宫,准备养育子嗣,壮大天下的根本?”
姬昌摇了摇头——这一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不知道。
自从姬昌来朝歌之后,纣王陈萼就把那些吃里扒外的内侍、宫女或杀或贬,包括暗地里购买王宫消息的人也都全都灭了,如今大臣们都不知道皇宫内情况,姬昌也不可能知道。
正因为这样,纣王陈萼在皇宫内搞事情,也没有人说他荒唐、荒淫。要有人能瞒过他的耳目神念,将消息传递出去,那才是真正不可能的事情。
像是散宜生以前派门客做的事情那样,随意宣扬西伯侯美名,暗示纣王无德,这种情况也是再不会出现。
西伯侯家里的艳事段子,已经是朝歌城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冀州侯苏护家中有个女儿,名为苏妲己,长的国色天香。”
“你不如说服苏护,然后觐见大王,向大王禀报此事,表明诚意。”
“大王心喜之下,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姬昌闻言心道:献美女脱罪?
这事情可不能做,这是奸臣所为……我如果做了只怕是以后要留下骂名。
口中含含糊糊应下,之后又问大夫陈萼:“请问足下,可否行个方便,帮忙周旋此事?”
大夫陈萼却是脸色一变,摆出秉公办理的模样。
姬昌暗骂不已,只好悻悻离去。
回到府中后,姬昌犹豫了良久,到底想办法见到冀州侯苏护。
此人性如烈火,刚方正直,平日在冀州见稍有不公不法之事,便执法处分。
听闻天下有名的贤德之人西伯侯姬昌来见,苏护喜不自禁,连忙设宴款待。
宴席之上,姬昌陪酒三巡,忽然掩面而哭。
苏护令手下退下,问道:“西伯侯有何伤心事?不妨说来,或许我能相帮一二。”
姬昌说了自己儿子重病不能来朝歌,纣王派人追查,并且似乎要问罪。
苏护这人的确是脑子不太好使,听了这话,只感觉纣王不近人情:“重病不能成行,此事大王应该体谅,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西伯侯只管放心,我明日便早朝叩见大王,为西伯侯与公子求情。”
姬昌摇头抹泪。
“若是都处于公论,我自然是半点不惧;只是有奸臣遣人来告诉我,若是能选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献给大王。”
“大王龙颜大悦之下,或许不会追究此事。”
“呜呜呜呜,想我姬昌一辈子没做过这等事……”
冀州侯苏护闻言,却是心中一动:“当真如此?”
“嗯,当真如此。”
“有奸臣便有昏君……”冀州侯苏护说了一句,“不过,西伯侯乃是天下大贤,若是最后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救西伯侯,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选?”
“是何人?”
“正是小女苏妲己。”
“不可啊不可!”姬昌连忙哭叫,他这一番“贤德”表现,却是更加坚定了苏护的决心。
西伯侯姬昌,他救定了!
隔日,龙德殿大朝,设聚两班文武,众官拜贺毕。
黄门官启奏:“陛下,今年乃朝贺之年,天下诸侯,皆在午门外朝贺,听候圣旨。”
首相商容奏报:“陛下,东伯侯、南伯侯、北伯侯皆已经到来,只有西伯侯姬昌在朝中为官,长子伯邑考率西地诸侯而来。”
“令伯邑考令西地诸侯,宣四镇诸侯见驾,其余午门外朝贺。”
四镇诸侯便整齐朝服,进午门至丹墀,山呼大王万岁,朝拜行礼。
纣王慰劳四镇诸侯:“卿等与寡人宣猷赞化,抚绥黎庶,镇摄荒服,威远宁迩,多有勤劳,皆卿等之功耳!”
东伯侯便躬身启奏:“臣等荷蒙圣恩,官居总镇;臣等自叨执掌,日夜兢兢,常恕不克负荷,有辜圣心;纵有犬马微劳,不过臣子分内事,倘不足报涓埃于万一耳!又何劳圣心垂念?臣等不胜感激!”
纣王命首相商容,亚相比干,于显庆殿治宴相待。
又让姜皇后与东伯侯相见,父女相见自然是都不由地欢喜抹泪。
太傅姬昌与伯邑考相见,姬昌忧心忡忡,伯邑考却是明显不以为然。
“你二弟真的病了?”
“真的病了,否则我们怎敢换人?二弟说了,等他病好了,亲自来朝歌向大王谢罪。”伯邑考说道。
姬昌心道:真的病了,那或许还好一些。
令伯邑考又去向纣王陈述原委,口中称罪。
纣王也是不动声色,没有说什么赦免的话,只是说等候调查结果回来再做处置。
这时候伯邑考才发觉大事不妙——万一纣王真的要以此为借口,他们西岐恐怕百口莫辩,很难解释清楚。
这边显庆殿招待四镇诸侯,午门外各路诸侯由朝廷礼官三跪九叩,向大王行礼后也有朝廷赐宴。
冀州侯苏护却是找到礼官,求见大王。
礼官禀报后,苏护被宣召到显庆殿,首相商容、亚相比干、东伯侯、南伯侯、北伯侯崇应彪、姬昌、伯邑考等俱在。
冀州侯苏护上前行礼后,说道:“臣有一女,幽闲贞静,请入大王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