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后院,摸到黄飞虎、周纪几人喝酒的大厅后堂,静静听他们讲述。
贾氏听了片刻,听到黄飞虎几人推杯换盏,言语不多,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或许大王和娘娘他们都是误解,只要揭开了这误解,应该就没有太大问题。
就在这时候,黄飞虎叹气:
“往年这时候,诸位兄弟都在,尽量只剩你们三个陪我,可见战争实乃凶险大事,不可不谨慎。”
回应黄飞虎的,却是“哼哼”两声冷笑,正是那周纪。
周纪与黄飞虎名为主从,又为家将,实为战场上一起流血的兄弟,因此说话全然不顾主从之别:“兄长何必自欺欺人!”
“战场上凶险,如何比得上朝歌城中人心险恶?”
“那北地袁福通都被打跑一年多了,闻太师还在北地和袁福通作战,这是打鬼呢?”
“北伯侯崇侯虎和崇应彪父子两个都在朝歌,一个当纣王鹰犬,一个吃喝玩乐,胸无大志,整个北地都是闻太师一人说了算,这是打袁福通,还是把整个北地一百多诸侯当做袁福通来收拾?”
周纪这样呼喊,贾氏顿时心中一紧:果然,这周纪不知天高地厚,是个专门惹祸的。
我们黄家被大王猜忌,就是因为此人居中捣乱。
黄飞虎除了耳根子软之外,对商汤的忠义却也是不掺假的:“兄弟慎言,这些话不是我们为人臣子的应该说的。”
“兄长!”
“你黄家世代将门,都是忠良,可曾见到兄弟们流血流泪?”周纪忽然放声痛哭,“你只说黄明、龙环、吴谦三个兄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黄飞虎闻言默然不语。
他如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黄明、龙环、吴谦三个在他耳边不止一次说过西伯侯姬昌贤德,纣王不会治理国家。
然后这三个人就被调往闻太师军前效力,先后死在北地。
就正如周纪所说:北地其实早已经平定,闻太师主要就是手握军政大权,治理民生。在这种时候,去到北地后身死,那根本就是变相被贬谪后处死。
“咱们兄弟出生入死,怕过谁来?”周纪拍着桌子大叫,“可要是这么死,是在自己人手中,我心中委屈不服!”
黄飞虎更是默然。
后堂内贾氏暗道:你等不满朝廷,非议大王,心向西伯侯,早已经不当“自己人”,等到了大王真对你们动手,你又说什么被“自己人”害死。
真正是贼子祸心,危害不浅。
周纪号哭不已,黄飞豹、黄飞彪两人劝说,他也不管不顾。
黄飞虎见此情形,更是心中不忍。
灌了几口闷酒,摇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此奈何?”
周纪哭道:“我兄弟几人也是为商汤立过功的!”
“纣王找借口杀功臣,专权独断,这等独夫,将来什么残暴之事做不出来?”
“兄长,你若是不赶紧想个办法,我唯恐你也性命不保啊!”
黄飞虎听得心烦意乱,起身离开酒席。
大过年的,又哭又叫,一头丧气。
又引发对三个生死兄弟的哀悼,因此格外一肚子闷气,不知道望什么地方发。
回到卧室闷头大睡,一觉醒来,天色昏黑,头疼欲裂。
夫人贾氏端着醒酒汤在一旁伺候。
黄飞虎心中一暖:好在自己家人还能给自己温暖,让自己能够安心歇息片刻。
喝一口醒酒汤,精神振奋了一些,黄飞虎询问贾氏今日去宫中拜见皇后,以及见自己妹子黄飞燕的情况。
贾氏叹了口气,将那丰腴多汁的身躯倚在床边。
“夫君,你可知,大祸不远?”
黄飞虎一听这话,便皱起眉头:“谁说这话?周纪那混账又胡言乱语?”
“你知道周纪是混账,那还有救,怕就怕你不知道周纪混账,被他说动了。”
贾氏叹着气,将黄飞燕的警告,姜皇后的暗示都说出来。
又说起自己听闻周纪的话语,向黄飞虎说道:“周纪是咱们家将,也是夫君的兄弟,按说我不该多做评价。”
“可他明显是有了异心,处处对大王不敬,只说西伯侯姬昌。”
“兄弟情义虽然是无价宝,可我们黄家是皇亲国戚,又是累世将门,世代忠良。”
“夫君可以为了兄弟情义,将妻儿老小、累世名誉都弃之不顾吗?”
黄飞虎闻言悚然而惊:“竟至于此?”
“是啊,大王和娘娘都是英明的,到了这一步都没动我们家,只是把黄明、龙环、吴谦三人除去。”
“下一步料来就是周纪,我们黄家可不能一错再错!”贾氏苦心相劝。
黄飞虎也是听得一身冷汗。
“大王如此做,却是对我实有维护照拂之意。”
向着王宫恭敬磕头,又对贾氏说道:“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二日,黄飞虎满脸坚定地离开武成王府,准备向纣王表忠心,并且要把周纪抓起来,严加警告。
若是周纪不听,就送给纣王,表达自己的忠诚之意。
找到周纪后,却只见周纪抱着一本血书,正在流泪。
黄飞虎上前询问,周纪哭道:“这是我那黄明兄弟,临死时候遗留的血书!”
黄飞虎急忙拿起血书,一看之下大吃一惊:上面写着黄明到了北地之后就被闻太师找机会暗下杀手,幸好遇上一位高人,这才勉强留得一口气。
临死之际,写下这份血书为证,交给那高人。
送来给黄飞虎,让黄飞虎为自己报仇,除掉奸臣闻仲。
“那高人何在?”黄飞虎看的抹泪不已,问道。
“贫道申公豹,在此。”申公豹微笑着,从后堂走出来,黑色麻衣道袍,气度不凡,颇有仙风道骨。
“我那兄弟,黄明死的时候,你是亲眼看着的?”
“不错,正是贫道亲眼所见。”申公豹郑重说道,“那黄明将军吐了好多血,蘸着血写了这封信,说是他兄长一定会为他报仇。”
“唉,他死的可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