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回答，白术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一觉睡得太久了，还以为再也醒不过来，可你们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可我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

“这药是一个朋友给我的，他家里多的是，随手就给我一颗。”观月不想说和当今岩王签订契约的事情，胡乱说道。

白术那狭长的蛇瞳波光闪动，喉间发出一种柔和的笑声，似乎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

“这药的药理非比寻常吧？一颗就能把濒死之人救活。”

他说完，轻叹道：“还活着的时候很贪心，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完成，可如果真的到了最后那一刻，却什么心愿也没有了。”

观月鼻子一酸，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差点失去生命，这一刻她才明白生命是那么脆弱，自己可以重来很多次，而有些人，死了便是长眠。

白术挪动着身体，靠近观月。

“我们也算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患难之交，我也一直好奇你以前经历过什么……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观月缄默，仿佛在酝酿着该从何说起，白术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那个出生方士家族的少年重云，他虽年轻，却有特殊体质，也通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本领，那天，他在不卜庐误食绝云椒椒后性情大变，目光一直在你身上停留，更是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白术娓娓道来，更是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他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短短几个字，我至今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观月惊讶，“你，你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你自从来到不卜庐，虽然我们还未曾谋面，但我却感到和你已经非常熟悉了，那种感觉就像我们早就认识了。”

白术柔和的目光刹那间落在观月身上，那瞳孔中，落满了情愫。

被他这么看着，观月有些尴尬地避开他的视线。

“白术，昨天你那些商人朋友说，若是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启程，你已经脱离危险，我明天就回稻妻了。”

白术一听，蹙起眉，失落的情绪慢慢爬上眉宇，“还要回去？”

“我必须回去。”观月说道。

“此次一别短时间内你恐怕是回不来了，你身体还那么虚弱，不如我随你一起回去，也好随时照顾你的病情。”

观月心里叹了一口气，心下一狠，“白术，你要救的是天下被疾病缠身的人，而不是只救我一个。”

白术愣怔，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静的诡异，烛火燃烧的声音都能听见。

长生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她把着盘着身子不敢乱动，偶尔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偷偷观察，很快又闭上。

“重云说的对，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灵魂是从提瓦特以外的世界来的，一直占据着这副身体。”

观月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很感激你，不要在我身上投入太多感情了，我不属于这里，现在靠着这副肉身苟延残喘，终有一天我会义无反顾地回到自己的世界。”

如此直白的拒绝,他又岂能不懂。

白术愣了好一会儿，双眸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你说的这些鹿野院知道吗？”

观月想起鹿野院平藏面容，鼻子一酸，眼眶也湿润了。

“嗯，……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是他在我最难熬的时候陪着我，现在我不能不管他，……你以后也会认识到更好的人，她才是陪伴你一生的人。”

白术双唇微动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又沉默半晌，随即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

“没关系……今生能与你相识已是我最大的幸运，往后不再敢奢求任何人的眷顾。”

他语气轻松，狭长的蛇瞳里却一片朦胧，像是蕴满了水雾，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很迷离。

经过这场大病后，白术也看开了，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只要对方过的幸福，在不在一起都不重要。

“白术……你那么努力救我，还说璃月是我重生的地方，现在我也用同样的话告诉你，无论以后不管以后怎么样，你一定要坚持活下去，用你的医术救治更救长生，救更多人。”

这番话还是戳中了白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劫后余生的他，不顾一切的阻碍的世俗，紧紧地抱住了观月，将自己的悲痛和眼泪尽数宣泄。

看着这个坚强的男人变得如此脆弱，观月也很心疼。

可在短短几分钟后，白术就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还为自己刚才不理智的行为道歉。

“抱歉，是我失态了。”

观月并没有在意。

两人秉烛长谈，说到后半夜观月直接躺在这两天守着白术一直睡的躺椅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