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商洛开始了自己的刻苦练箭生涯。
当他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并真切想要做好时,认真起来的样子让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阿九也忍不住侧目。
清晨的竹林,商洛持弓站定,身体重心下沉,对着不远处的箭靶,顺手抽出一支长箭。
搭箭,扣弓,拉弦,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沉甸甸的铁箭扣在弦上,弓尾的白羽上还带着冰冷的雾气,连带着商洛的脸,都难得褪去了那股天真散漫的稚气,显示出一种磅礴冷硬的杀气来。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松弦,“啪嗒”一声——
伴随着尖锐的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那支箭正中箭靶红心。
商洛手上动作不停,试着运转灵力,将其附在箭把之上,他从旁边的箭筒中,再抽一支。
这次,他的目标是百米外的一朵野花。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抬手搭弓,仿佛听见了林间风拂过竹叶哗啦哗啦的声音。
商洛果断松弦,刹那间,一支铁箭悄无声息地破出。
因为灌了灵力,箭一路势如破竹,箭气带着地上的枯叶飞扬,飞过百米之外,拦腰折断一朵脆弱的野花。
商洛用灵力做了标记,那支箭射中花后,又顺着来时的路线飞回他的手中,冰冷的黑色箭头上躺着一朵米黄色的野菊花。
握着冰冷的铁箭,商洛心底难得有了一丝底气。
至少下次,遇到危险时,他不至于束手就擒,呆在原地,等着别人来杀。
就这样,他日复一日地坚持着箭术练习,也努力提高自己的灵力修为。
苦中作乐地想,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至少等下次拉开若水时,不至于落到反噬吐血的地步。
而原本属于他的早晚一日的地牢巡逻任务,早就被全权交给了阿九。
商洛本来想坚持坚持,至少坚持半个月。
但是一走到牢房门口,他就想到那天,从黑暗里突然伸出来,抓住他脚踝的血手。
恐怖片后遗症太强大,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实践,立刻消失的彻彻底底。
这玩意儿,遵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客观规律。
商洛实在腿软没勇气进去,干脆就不为难自己。
反正只是需要有一个人查看是否有异常,不管自己和男主谁进去,都一样,区别不大。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半月之期结束的很快。
等到两人可以离开的那天,商洛开心地坐在床上,东看看西摸摸,当然,最后动手打包的还是阿九。
他的目光则不自觉地被窗台那架古琴吸引。
这是师蝉衣送给陆云舟的东西,他一直放在卧房,很是宝贝。
当年,陆氏夫妇发现儿子确实没有剑道天赋之后,两人也想过其他法子,比如看能不能以乐入道。
毕竟师蝉衣当年一袭雪色银丝长裙,轻挽淡薄如轻雾的娟纱,怀抱一把白玉琵琶,一手音杀之术使的出神入化。
杀人也美的优雅动人,如同雪花飞舞,不知惊艳多少人。
这把古琴就是她送给儿子的礼物。
但非常可惜,陆云舟把“废材”这个理念贯穿的非常彻底,学剑不成器,弹琴一样要人命。
磕磕绊绊费尽巴拉才能勉强弹出一首曲子,经年苦练后,也只不过是从断断续续进化到了平平无奇。
师蝉衣终于放弃,意识到靠学琴,自己儿子这辈子大概是悟不了道。
顶多靠它陶冶一下情操,丰富一下业余生活,增加一项不太有必要的兴趣特长。
鸡娃还是不如鸡自己啊!!
想通这个道理之后,两人对孩子教育这个问题上迅速达成了一致,甚少再给他压力。
此刻商洛再看到这把古琴,忍不住感慨万千。
他钢琴小提琴吉他贝斯,现代的乐器大部分都有系统地学过。
但古琴这种东西却实在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