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杰看了眼咬紧牙关,眼睛几乎要突出来的龙开念,撇过了头。
他知道龙开念不希望被他注视。
隐秘中格外安静,只有帕西提亚的长发还在无意识地飘荡。过了一会儿,龙开念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早年的时候,我其实还会幻想,爹是不是还能好起来。”
“尤其是当年,我在所有人跟前痛斥太乙救苦天尊。当时他那样冷酷地瞧着我,我自己都以为我死定了。可他最后却说,我是疯了,让他们把我看起来。”
龙开念用力吸了口气,发出一声苦笑:
“这么多年过去,我如今想起这件事,尚且觉得一切还有希望。可每每我想做什么,每每我着手做了,得到的都是这么个表情。”
他冲着龙渊离去的背影努了努嘴。
微痒的触感传来,是帕西提亚的长发抚过他的脊背。可是龙开念没有看祂。他把视线转向阿尔杰:
“前辈,开念恳请您告知,我爹他……还有救吗?”
他终于问出了那无时无刻不在拷问自己的问题。
阿尔杰抿起了嘴,同样看向龙渊离开的背影。在沉默了许久后,他轻轻说道:“我不确定。”
帕西提亚的长发飘荡着。祂什么都没有补充。
龙开念出神了很久。半晌之后,他忽然苦笑出声:
“看来前辈的猜测应当是对的。我玄冥观众人,会在某些时刻,受神力操纵,做出不合常理之事。若是掌握扮演法,则可在此刻稍稍绕过限制,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我爹他当年,定是发觉了不少异常。或许正如前辈所说,爹是想谋划些什么,作以反抗,却最终遭受污染,从此再不能掌控自身。”
“如今,我只担心阿冉。他刚刚那样昏过去,可会因此加剧侵蚀?”
阿尔杰斟酌着说道:“这种时候,重要的是把污染源隔离。对你们来说,污染源应当就是法箓,也许还有弟子令牌……”
他话没说完,龙开念顿时恳求地看向帕西提亚:
“殿下,可否送我去帮一帮阿冉?我,我真就这么一个亲近之人了……”
帕西提亚意外地没有不正经地挑逗。祂沉吟着,问道:
“你会告诉他,你还活着吗?”
龙开念愣了愣,随即干脆地摇起头。他苦笑着说道:
“我虽不知他们为何要我死,但能从假尸之事看出来,要紧的不是我是否死了,而是旁人是否以为我死了。”
“这会儿,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偏阿冉知晓我没死,这不是置阿冉于险地么?”
“我就算要打破他们的阴谋,也该照着你们的安排行事。哪能胡乱为好友招致灾祸。”
阿尔杰在一旁听得暗自点头。至于帕西提亚,已经挥舞着长发,从腹部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好呀,那你陪我玩一会儿,我就送你去见你的好朋友,怎么样?”
“啊?殿,殿下,我我我我我……呜,您轻一点……”
……
奥黛丽忙了一圈,终于把所有事务都安排妥当。她借助星之杖,赶回了自己的出租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