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情侣,唉……”
“如果不是已经脱离了属于自己的时代,只有仅剩的几个同乡,他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奥黛丽皱着小脸做出这样的判定后,又觉得自己太武断了:
“其实也不是……”
“如果能够利用好他们共有的缺乏安全感的特质,加重彼此之间的依赖感,让彼此成为生命的必需,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定会终生密不可分。”
“观众”真可怕……克莱恩适时作出提醒:
“这属于操纵的范畴了。”
“我知道……我没想过多地插手现实。我可以起到的作用,只是帮助他们认清自己,更好地摸索出彼此相处的方式。”
“我只是,有感而发……”
克莱恩露出了聆听的表情,等着她讲述自己的感想的来源。
“‘世界’先生,他们两个现在终于不吵架了。”
这不是好事吗?
“但这其实是因为,丹尼尔先生学会了用语言上的让步,掩盖实际行为中的矛盾。”
“这表面上似乎是解决了问题,也确实可以帮助安妮莎小姐获得更多的安全感,可更多的矛盾被掩盖了呀。”
“尤其是,他们生活上的习惯本来就矛盾重重:丹尼尔虽然发自内心地想对安妮莎好,可他的思维方式注重结果,不在乎过程和方式,这和安妮莎在意的方面完全不同。”
“再加上,他耳濡目染养成的习惯,本就存在许多以男性为中心的痕迹。比如,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家务上帮助安妮莎。这些问题都会在将来爆发出来。”
“如果我不给予帮助的话,他们最后能够取得什么样的结果,纯粹只能凭借运气。”
“这完全取决于,是安妮莎先在恋爱的幸福感中,脱离对受到不公平待遇的过度恐惧,对自己的伴侣产生足够的信任;还是两个人的激情率先消退,使得相处中的矛盾更加清晰地暴露出来。”
奥黛丽长长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十分清醒的自我认知,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想要相互接近,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样充满了深沉感的叹息,是很少出现在奥黛丽身上的。克莱恩被引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
“那么,作为一名有清醒的自我认知的‘观众’,你觉得自己在哪些事上处理得格外出色?”
你说我们吗?“我们不算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呀。从某种意义上讲,‘世界’先生,是你带着我认识这个世界的。”她的语气有崇拜,有依恋。
“但总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吧?”克莱恩不仅仅是在调侃,而是真的想了解;毕竟,要知道一名“观众”在想什么,也是一件挺难的事情,“你就没有克制过自己,做出违背自己性格的事情?”
奥黛丽听出他的真诚。她收回了嘴边的玩笑话,轻轻吸了口气:
“我会控制自己,不去要求将来的事情。”
她没有盯着克莱恩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他本能地移开了视线;她努力让声音带上笑意,好像一切都只是小小的困难:
“因为,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未来呀,我的‘世界’先生。”
……
约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即将闭馆的时间看到梅丽莎。
他自然而然地上前打招呼:“美丽的小姐,是什么让你在这样容易降临危险的时间独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