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云芊疑惑不解,裴景珩主动告诉她那一桩鲜为人知的陈年往事。
“我的外祖父原是永州长史方清扬,辅佐刺史处理政务,我母亲是方家的嫡长女,也是唯一的嫡女,在家极为受宠。
14岁那年,在一个诗会上结识了我父王,那时我父王连世子都不是,只是王府的四公子,两人一见倾心,时常书信来往或借着各种集会见面。
我父王曾说,母亲是他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解人意、最有才情的人,是他此生非娶不可之人。
若他只是四公子,娶方家嫡女算是门当户对,他已经和我祖父祖母说好了,请官媒选个吉日到方家提亲,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司徒瑛在一次集会时,也对我父王有了仰慕之情,打听我父王的家世后,就让媒人上门说亲。
那时的司徒老将军还在世,手握重兵,连我祖父都要忌惮三分,方家和将军府相比,高下立现,我祖父想拉拢将军府,便劝说我父王同意这门亲事。
我父王不想对不起母亲,拒绝了,但越是这样,司徒瑛越是不放弃,可能是觉得面上无光吧,她就让司徒傲出面游说我父王。
我祖父的嫡子庶子加起来有十二人,我父王在家排老四,虽是嫡出,可前面还有两个嫡出的哥哥,且我大伯已经是世子了,若无重大变故,他此生都无缘世子之位。
司徒傲开出的条件是,只要我父王娶司徒瑛,就帮他夺得世子之位,并顺利继承王位,要是不答应,就是和司徒家为敌,永州将无他立足之地。
在王府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人不贪恋权势,世子之位,父王是心动的,更多的是胆小怕事,害怕司徒家真的对他下手,权衡一番,他答应了司徒傲的要求。
我娘得知父王要娶司徒瑛,整日在家以泪洗面,我外祖父、外祖母劝她想开点,还帮着相看其他人家,我娘一个都没看上,就认准了我父王,说是若无缘嫁给我父王,就此生不嫁或出家当姑子。
你说她是不是傻?世间男人何其多,为了一个不能给她依靠又懦弱的男人荒度年华,还因此丧命。”
陆云芊感慨道:“人生在世,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有人觉得有情饮水饱,无情金屋寒;有人觉得权力地位大于一切,有人觉得三餐能温饱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裴景珩:“是啊,追求不一样,只能说一切都是命。”
陆云芊:“后来呢,你娘为何又嫁入王府了?”
裴景珩:“司徒瑛嫁入王府一年多,迟迟未有孕,按照祖制,她需要给我父王纳妾,以她的性子,自是不情愿的,可我祖母天天拿祖宗家法来说事,还说世子若无子嗣,便不能继承王位,她只好答应。
忘了和你说了,司徒瑛和我父王开始议亲后,我大伯二伯就相继出事了,大伯一次骑马外出时,那马突然狂躁起来,大伯被摔下了马,还被马蹄踩中膝盖骨,右腿致残,身患残疾之人,是无法继承王位的。
我二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被人告发,大伯的马匹是被他动了手脚才发疯,二伯辩解事情不是他做的,可所有人证物证全部指向他,让他百口莫辩。
祖父一怒之下将二伯贬为庶人,赶出了王府,没多久,他上吊自裁,尸首被人在一间破庙发现,大家猜测他是经不住打击,才用此方式结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