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虞候是唐末五代亲信军官职称,一直沿用到宋代,事实上就是牙兵的统帅。
既然对方敢如此嚣张,那不必多言,便是这些乱兵推举出来的利益代言人了。
韩简也深明此理,再无半分节度使的作态,连连躬身赔笑
“乐将军说笑了,此......必是那韩昱擅自做主,我属实不知,属实不知啊!”
乐彦祯闻言,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微微拱手,然后就冷声道
“弟兄们连日作战,师老兵疲,伤亡颇多,还请节帅怜悯诸多将士,拨下些赏赐,也好安稳军心不是?”
韩简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跟小鸡啄米似的,急忙道
“乐将军说得是,说得是,来人,速去后帐取钱帛来!”
随即打发身侧的亲卫
“不必节帅劳烦了,我等代劳便是。”
乐彦祯直接打断韩简,然后马上按刀之手松开,向前一挥。
只见早已准备好的数百牙兵甲士,手持器械,就向中军大帐涌了过来。
后方上千军士,纷纷呼号叫嚣着跟上,无数火把宛如星河般,将整个大帐围拢,韩简身前两百多前后院亲卫兵马,根本不敢反抗。
片刻之间,居然就当着韩简之面,被一一缴械
随后牙兵们直接冲进中军大帐,惊得韩简随军的侍女姬妾惊呼,但很快就在一片嘈杂,和放肆的嚎叫之间,变成了刺耳的哭泣声。
至于中军后帐中的诸多财帛,更是被套上数十车,全部往外输送而出。
整个过程中,韩简只是跌坐在地,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发一言,宛如提线木偶般,直接被几名牙兵挟持而走。
第二日,乐彦祯就被众牙兵、军头推举为节度留后,同时派人送书给李克用。表示节度使韩简突发恶疾,不能视事,魏博军只得暂时收兵北还,还请代王见谅。
李克用看到书信,自然是气愤骂道
“果是帮乱臣贼子,不足与谋!”
魏博军一去,自己实力顿减三分之一,如何能与朱全忠相争?
但一旁的盖寓却反而笑着拱手贺道
“恭喜大王!”
“这有何喜?”
李克用皱眉
盖寓却是反问
“大王以为,若朱温得此消息,会作何想?”
“必然是要倾尽全力,加紧反攻于我军了!”
李克用叹息道
盖寓笑言
“正是此理,届时朱瑄、朱瑾兄弟若突然倒戈......”
李克用当即明白过来,但也有迟疑道
“朱瑄、朱瑾果真能信?”
盖寓摇头解释
“此二人,之前所疑者,不过魏博而已,如今魏博军因内讧北还,短期内,不可能再兴兵南下危及郓州,朱瑄自然放心。既然如此,他们再帮朱温,与我军为敌,有何好处?我代国在河南中原,无尺寸之土,于朱瑄兄弟无利。”
“反而若与我军同谋,共击朱温,唾手可得三州之地,兵法云‘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利益所在,此二人岂会思量不清?”
李克用闻言,微微眯眼思量,他天生一目失明,看起来似乎无妨,但仔细观之,却是只有一眼有神,格外显得躁勇。
“既如此,便私下让人把魏博撤军消息传播出去,同时告命全军,五日以后,我军拔营北还!”
毫无疑问,这是在诱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