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兄,于师姐,你们往那边瞧,瞧见那一个个箱子似的屋棚没?”
“那便是此间大陆之人的劳作之所。”
说话的人穿着一套黑色的正装,头发理得短而整齐,瘦高的身姿略显随意地站着。除了面孔轮廓柔和之外,看上去与北大陆的普通中产阶级几乎没有区别。
正是来到鲁恩交流了一年的龙开念。
他低下身,一把将两位师兄师姐的女儿——张语绵抱起来,扛在肩上,说道:
“这地方吵得很,绵绵怕不怕?”
张语绵咯咯地笑起来:
“不怕!我爹爹说了,这番出来便是叫我增长见识的。不论见着什么,都得勇敢接触,不能觉着害怕!”
在几个月之前,西大陆的封印暂时地松动了一天。只要事先与道祖一脉报备,服从管理,便可跟着他们一脉的弟子一道穿过封印,来到结界之外。
因着早有龙开念在前头做榜样,不少人都觉着去外头能增长见识,也是和教会上层更加贴近的机会。因此,这回跟着出来的人并不少。
张祈道一家便是其中之三。
听到绵绵的话,龙开念笑着赞了一句:
“咱们绵绵有出息,将来定能出人头地。”
“这些屋棚,他们叫作工厂,是在里头做工的。这边做工,与我们那头差得很大。绵绵,你见没见过当初观里做幢幡的?”
“咱们做幢幡?是不是几个人合工做一个幢幡,这么一个一个地做?”
“这边不是这样。咱们的幢幡要交给他们去做,这布拿了来,专交给一个人负责剪裁。这人裁好了,递给下一个人去。那下一个人便把绣线分了去,把布并着分好的线再交给下一个人。”
“这下一个人只绣第一字,旁的字要交给另外的人,这么一个个传下去。一直到缝边,套在杆上,这才算结束了。”
张语绵听得迷惑不解:
“龙师叔,这样多慢呢?”
“不会呀。绵绵,你想一想,第二个人分线那会儿,第一个人已经裁新布了。传下去,这又是一块。这么着,每个人只做一小步,熟练得很,便不跟咱们似的,只有特定的弟子才会制幡了。”
张祈道和于淼淼也跟着听龙开念讲解,各自都有体会。等到龙开念讲完了,于淼淼突然出声问道:
“开念,我瞧着那头的那座灰白屋棚,怎的比一般的干净许多?”
龙开念搭眼一看,便露出了熟知的神色:
“那是道祖一脉与咱们女**合办的工厂,与一旁的工厂不同。”
“旁的工厂,你们大约进不去,但我溜进去过。那屋里全是粉尘,能叫人呛死。”
“可是教会的工厂要好许多。人家是有规矩的,不能叫人在里头待久了,便损了身体。这可不就干净多了?”
“这可是新事物,我刚来时才建的呢!”
于淼淼迷惑道:
“旁的工厂怎的不同他们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