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放下……我吧……”

一道孩童的声音，虚弱地从雨幕中传出。

孟林从大树下站起身体，循声望向山坡。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身体，背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孩童，出现在山坡顶部。

大雨从天浇下，顺着老人身上的雨披往下滑落，把老人的身子砸得不住颤抖。

“孩子，抱紧奶奶！”

随着一声惊呼，那老人的身体，颤颤巍巍地从坡顶歪斜滑倒下来。

所幸山坡湿滑，并未造成二人什么实质损伤。

但孩童身上的雨披，却已被风雨卷去，刮得不见了踪影。

老人望着脸色赤红的孩童，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雨披扯下来，为他盖上。

她想起种种往事，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坐在泥地里哭喊。

“老天爷，你不给穷人一点活路了吗？”

孩童面颊发热，抖动了一下身体，虚弱道：

“奶奶，我……冷……”

孟林轻叹一声，从大树下冲出，展动雨披，为二人遮盖。

半柱香后，孟林抱着孩童，扶着老人来到一处破茅屋中。

老人告知孟林，今日冒雨带着发烧的石娃，是去十里外的土郎中那里抓药去了。

老人述说之时，眉眼之中满是愁苦之色，熬了一碗汤药喂到孩童口中。

“这位小哥，今天多亏有你，不然我们祖孙二人只怕要回不来了！”

孟林点头，伸手摸了一下孩童的额头。

“还在发烧，快趁热把汤药喝完。”

孩童很是懂事，轻轻嗯了一声，皱着眉头，大口地把浓黑的汤汁喝下。

经过与老人的攀谈，孟林对这个家庭充满了同情。

大灾面前，似乎一切亲情都变得极为淡薄。

那孩童叫做石娃，他的娘亲因为嫌弃家中贫穷，在一个月前，已跟一个游方郎中私奔而走。

石娃的父亲，多年卧病在床，在妻子出走三天后，咽下最后一口气，撒手人寰。

春荒尚未过去，家中已没了粮食可吃，祖孙二人每日靠着在山上挖掘野草树根，才坚持到今日。

孟林面上动容，并指在储物袋一点。

依旧毫无反应！

他的储物袋已难以打开，无法用自身积蓄为那祖孙二人解决困境！

老人知道孟林独身在外，禁不住想起儿子，心中感慨，坚持留孟林在家中养伤。

翌日，孟林在茅屋中醒转，随着石娃到山里去挖野草充饥。

不知是否饥民过境的缘故，他们找寻半天，仍是没有找到足够可以能吃的野草。

茅屋之中。

老人端来一碗野菜糊糊。

“孟小哥，石娃，来吃饭了！”

孟林在石娃头顶抚动了一下，温声道：

“你跟奶奶吃吧，大哥不饿。我一会儿再去挖！”

石娃眼眶发红，但没有扛过肚中轰鸣作响，与奶奶分了那碗野菜。

大日西斜，天气干旱更甚。

孟林腹中饥肠辘辘，向老人问询了几句，外出挖掘野菜。

一个时辰之后，孟林在土坡斜躺，饿得忍受不住，几乎昏睡过去。

“孟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快吃！”

石娃的小小身影，出现在孟林身侧，从怀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递给孟林。

孟林接过，道：“好兄弟，这是什么？怎么有肉香？”

石娃骄傲地道：“我挖到一窝田鼠，可惜只抓到了一只，烤着吃香得很！”

孟林听到后，看着手中焦黑的田鼠一阵恶心，差点把胃里不多的酸水吐出。

石娃纳闷地道：“孟大哥，你不喜欢？”

孟林强忍住恶心，张嘴咬了一口焦黑之物。

“喜欢，谢谢我好兄弟！你也吃。”

石娃咽了一口口水，摇头推辞。

“孟大哥吃，我知道你是故意把野菜乎乎让给我和奶奶的！”

最后，他拗不过孟林的推让，与孟林共享了这顿“美餐”。

小小孩童，竟有此种感恩之心，让孟林感动不已！

此后几日，孟林与石娃及老人一道挖掘野菜，记住了不少能吃的野菜，也算难得的经历。

这天午后，孟林心中忽动，感觉到体内的剑法神通，被他的元气磨得薄弱了一些。

他便向老人请假，独自在家中想办法修炼，准备从外部突破剑法神通的屏障！

可惜，孟林不懂剑法。

两个时辰，缓缓过去，他的突破效果甚微！

孟林看到天色擦黑，石娃和老人仍未归家，便不由地担心，外出寻找。

找遍了几个熟悉的挖野菜地方，他未见到石娃的踪影。

孟林心中焦虑，来到一处悬崖边上。

当他低头向悬崖下望时，他骇然发现石娃竟满身鲜血挂在一株树杈之上。

孟林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攀爬而下，把这个命运多舛的孩童抱了上来。

“石娃！你醒醒！”

石娃腹部一片血红，露出一截肠子，缓缓睁开眼，嘴角流出一道血丝，有气无力地道：

“孟大哥，他们没有去找你吧？”

————

写这一章后半段的时候，心中很是难受，却又不得不写。石娃是个好孩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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