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张父沉默了。
一脸的生无可恋。
“张叔?你怎么了?”李钦关心长辈。
张程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儿,就是累了。”
李钦煞有介事道:“时差还没倒过来就是这样,吃了晚饭,您早点休息。”
时差个鬼哦。
我是心累。
张父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小李说不爱来赌场玩,也没必要。
赌场就是人家开的。
赌客是输是赢,咱不知道。
但庄家永远是血赚。
跑了一趟保留地,回到老鼠山,家人们都回来了。
给张大少在一楼腾了间房,方便医护照顾。李钦走进去时,他正拉着沈薇薇的手说笑,哪里有半点病恹恹的样子?
“哟,活了?”
张大少嘿嘿笑着:“运气不错,圆满过关,你是不知道,我丈母娘刚才多心疼我,老沈也不发火了,还说让我好好养病。”
沈薇薇道:“李钦,你带张叔去保留地了?他怎么样?没有再吵着要走吧?”
没等李钦开口,张大少就道:“他才不会走呢,他比谁都精,我又是吐血,又是挨刀子做手术的,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他要走了,那我肯定不是亲生的。”
知父莫过子,张大少心里对自家老父亲的心思门清。
这件事啊,就算圆满收官了。
“现在就等着沈薇薇把孩子生下来,做做恢复,来年开春你们办婚礼……得嘞,继续亲热着吧,我出去生火,晚上吃火锅烧烤。”
他出门时,身后传来张大少的哀嚎:“我才做了手术,你们吃烤肉火锅?礼貌吗?”
没人理他,今晚张大少肯定是要饿肚子了。
客厅里,一屋子人陪着张沈两家唠嗑,这边说一句,那边说一句,反正两家人是绝对不会同时开口的。
表面上摆着矜持,真正重归于好,还需要时间。
李钦在大屋外的空地点了炉子,等盖德鲁吩咐保姆串好了肉,就开始烧烤。
家里则用仓库的牛油肥膘炒制了火锅底料,最后更是加入了用羊骨吊出来的高汤,味道简直绝了。
新鲜的羊肉切成薄片,爱吃芝麻酱的点芝麻酱,不爱吃的用香油蒜泥一沾,口舌留香。
从圣蒂斯医院跟来的医护也大开眼界,蹭了一顿美餐。他们没打扰主人家的团聚,只是与盖德鲁等人另一桌享用。
另外还有林雅婷让酒店打包送来的美食。
饭桌上。
大爹提杯,欢迎张沈两家到来。
等酒过三巡,古怪僵持的气氛总算一扫而空。沈父、张父看着热情招待他们的李钦一家与林奇等人,当然不好意思在挂脸。
最后又在秦老爷子的主持下碰了一杯,算是破冰。
饭后,几家人天南海北的闲聊。
并策划起小两口的婚事。
正好沈薇薇在房间里陪张大少,两位当事人不在,他们能大大方方设计一些惊喜。
李钦提议可以在老鼠山办婚礼,或者等度假村酒店开业后,去那儿也行。
沈家对此没意见。
张母显得不太情愿,在来时的路上,他跟张程就商量过了,婚事肯定要在魔都办的。
张家公子大婚,必须有牌面,顺带炫一波富,推儿子到台前,以后方便子承父业。
然而,张母还没开口呢,端着红酒杯的张程就笑道:“行啊,就听小李的,在老鼠山或者度假村办。”
“啊,你不是说……”张母顿时一愣,转头便轻呼起来。
张程立即打断:“哪里办都是一样的,到时候咱们包机,请客人们过来就是了。”
“可……”
“哪来那么多可是啊,这件事我做主了。”
张母看着反常的丈夫,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沈父心下冷笑,早已看穿了一切。
眼高于顶的张程,肯定是知道了李家的声势,希望儿子继续与李钦交好。
就他家那点家业,能跟李钦比吗?
张非凡现在拥有的酒厂股份市值,就已经快赶上一整个张家了,未来的发展只会更好,绝不会差。
这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现实。
晚上十点。
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醉醺醺的各自回房。
张程现在明白,下午那会儿小李为什么不让他喝虎骨酒了。如今小酌两杯,他浑身好像被点着了火一样。
平常若有意动,完全是随机事件。
就算办公室的小秘书费尽口舌,都不能说服张程有所行动,可今天……
看着年老色衰的妻子,张程心中仿佛藏着一头猛兽。
“这虎骨酒,太厉害了!”
“这要不赚钱,没天理啊!”
张程心中感慨,只等着妻子从浴室出来,就扑了上去。
张母愕然,脸颊绯红。
正想骂一句‘老不死的不害臊’,可等感受到什么事物后,顿时心花怒放,没了言语。
……
深夜,波特兰。
诺拉刚刚走出警局,手中拿着两份文件。
一份是刚刚签署的离婚协议。
丈夫的事情已经搞清楚了。
挪用公款,偷税漏税,5年有期徒刑,还有外加1年的社区服务。
如果只是单纯的犯罪,诺拉或许不会离婚,但正如那天的那位女探员所说,丈夫出轨不是一次两次,拿着公司的钱,在外保养了几位姘头。
而这一切,一直到今天才真相大白。
两人婚前没有签财产协议,这也意味着她与女儿现在的住宅,要被法院强制拍卖。
手中的另一份文件,正是法院的告知书。
勒令她在七个工作日内,完成房屋清退。
回到家,开门。
屋内几乎所有的家当都被贴上了封条,到时候将随同房子一起被拍卖出去。
个人破产申请已经递交上去了。
好消息是,离婚后,丈夫亏空的钱款,她不需要继续偿还。
但换消息是,个人破产申请一旦通过,她将成为超低信用人群,大部分工作岗位都会将她拒之门外。
“呵。”诺拉心如死灰,简单收拾了衣物,离开了家,就连家门钥匙也丢进了垃圾桶。
坐在车里,她开始抽泣哽咽。
只等着一通电话打来,看到来电显示后,她连忙止住了哭声,强行挤出微笑:“帕特丽夏?今天过得还好吗?”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外婆家?舅舅一直在跟外婆吵架,让你来把我接走。”
小女孩苍白的声音,显得万分无助。
而电话那头,还有吵闹打杂的声音,隐约传来……
“那是诺拉的女儿,你想她们流浪街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