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准岳父说中了心思,刘釜腼腆的挠了挠头,然后问询道:“伯父,您知道当初为什么我能说服那么多的夷人出山吗?夷人为何愿意在安夷勤劳耕作,且数年来,安夷一带,无任何夷部的叛乱吗?”
景顾眯着眼道:“为何?”
刘釜语重心长的道:“因为尊重,因为我给了他们上升的空间,给了他们和汉人一道学习的机会,因为我给了他们美好生活的向往……
伯父没有去过安夷,但景大兄去过……”
景顾颔首道:“安夷诸事,当日是汝一手主导的,吾听阿丰说过。那里新学堂,恳田地,修水利,做蜀锦,开矿藏。吾父生前于益州郡未做过的,汝全做过了。其做过的,汝能结合安夷现实,改进之后也错过了!
吾还知道,当下的安夷人,为了感恩于汝,还为人修建了雕像。
可见,季安汝是真正迎得了夷人的人心。”
景顾话语微微一顿,他从案几下方,拿出一张折叠的地图,慢慢布展在了案几之上,食指在上画了一个圈,正是南中的位置:“南中很大,南中非常的大,安夷相比很小,但就是在这么一个小的位置,汝能聚集起这么多的夷人,让之安居乐业,这是真正的为南中稳定做出了贡献。
如吾阿父说过的一样,若是汝再年长一些,入仕的资历早一些,他会全力向使君推举汝治理南中。这个时间或者需要十几年,二十年,但其相信汝一定能做好。
但现在,益州处于危机之下,又如何顾得了南中。
若想再招募夷兵,不同于上次汝所做的情况。此番那些南中大族,如孟氏,他们又怎会允许汝堂而皇之的募兵?
这不是抽他们的血吗?
真这么做,只怕遇到的阻力会很大!
这可比汝当日进出羊山麻烦多了!”
看到刘釜坚毅的脸庞,景顾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重,遂放缓语气道:“当然,汝现在是吾景氏的女婿。若是汝能说服吾,说服汝的那些叔伯,吾景氏自会全力支持汝。”
刘釜沉默了下来,他的目光停驻在弯弯曲曲的手绘地图上。
他今日来此之前,倒没真的想着借助景氏的力量,说服刘璋,使之于南中大举募兵。
因为他清楚,情况正如景顾说的那样,除了安夷这个新设且为他牢牢把握的县地,南中一直是南中豪族的南中。
身为益州牧的刘璋,也要好好安抚南中豪族,包括各郡府的一些职位,甚至要提供如孟氏等豪族一些名额。
尤其大汉帝国势力衰弱的今天,南中的豪族,手上有私兵,力量加起来,甚至超过了各地府兵的力量,益州牧刘璋从事实上,已经失去了对南中的完全控制。
所以,刘釜很早就明白,对南中形成有效控制,一直都是南中豪族,各地大的部落,还形成了夷帅主导的准军事组织,为了稳定,郡府长吏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一些赋税。
归结起来,此为大汉初期的统治者,自汉高祖刘邦以来,形成的历史遗留问题,越来越加剧了南中的不稳定。
要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刘釜于安夷的时候,同郑度仔细探讨过数种方案。
二人一致的表示,其主要去解决的,当属南中大族,以及各占山头的夷帅。
只有把这两个最大的势力群体打散了,才能完成南中的势力重组。
而那些分散的、弱小的夷人部族,同属被压迫的对象,他们不属于敌人,其实可以成为朋友。
安夷县能成立,也正是属于这群被压迫的夷部做出的选择。而若想解决南中的两大不稳定要素,弱小的夷部,分散的夷人,恰属于可以合作的对象。
南中太大了,羊山周围就出来数万之巨,那其他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