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危机,成都城内,自是暗流涌动。
明面上,州府吏秉持益州牧刘璋前番布置之保卫命令,由绵竹多地调兵,企图解成都之危机。但在暗地里,于得晓消息的数个时辰中,成都内各高门大户的走动,比之前数月更加频繁一些。
于州府外的益州牧府舍内。
前数日因心情抑郁,加上感染了寒气,又日夜操劳政务,刘璋本人一病不起。
便于当下,也处于修养之中。
知刘璋病情之众,众人忧及其人身体,即便广都等地城破、南中军向成都集结消息已于夜半传来,但直到次日清晨,一应府吏,包括得返郡府的庞羲等官吏,也未敢将此事直接告知。
然,情况危急,眼看成都将遭受三面重围,再无退路,众吏于州府商议半日,最终决心在夜幕时分,以庞羲、纪温等人亲往刘璋府邸,以行拜见说明。
当庞羲、纪温等人到来时,刘璋刚从昏沉中醒来,数月来,他时常感到头昏脑涨。可因前番杖毙了一位成都名医,导致其他医工也不敢轻易出言诊断,只以温和药物调养。
昨日昏睡一日后,今日略有好转,担忧广都等地战事,他正想让服侍身边的长子刘循,叫来庞羲等人问询战事。
只是刚出言谈到“广都”二字,即发现长子刘循脸色一变,即是舍内仆从也都低下了头。
刘璋即使患病于身,伴有昏沉,但大脑思路仍以清晰,只是反应比安康时慢些。
舍内几人,尤以从小看到大的长子表情之变,又怎能瞒得过他那双精明之眼。
按时间算去,至今日,广都多地之围已有输入,莫非……
于坏处想去,刘璋正感气火俱浮,心跳加快,忽见次子于外,脸上慌忙未退,匆忙而入,语气有些急迫,道:“阿翁,庞公和纪公正于客舍求见!”
刘璋压抑住心头涌上的气血,挣脱了长子刘循之搀扶,渐渐坐了起来,脸颊有些涨红道:“让庞羲、纪温进来!”
因心情不佳,加上心事之巨,刘璋直接以名呼二人。
“诺!”次子刘阐刚刚下去。
一畔的刘循见此,嘴巴动了动,但迎着刘璋那双猩红的眼,头亦迅速低了下去。
他能看到父亲刘璋正处于爆发之边缘,情绪非常不稳定,若是昨夜之事告之,父亲之身体能否撑得住?
从战局上看,广都、江原、新都之破,这不是简单的失利,而是成都之绝境。
若是父亲早以大将张任之策略防守,且不孤注一掷,否决州吏之说,以挖掘堤坝、不顾民生阻之,使得蜀郡民心丧失,南中军何以如此进展?
此间等候中,刘循偷偷望了眼父亲刘璋,那原本雄姿英发之面容,于这两年来,以可见速度衰老,即是发丝也接近全白,心中不由得有些痛苦。
抛开当前局面,若是当日,父亲不以疑惑,而以诚心待安南将军刘釜,便是安南将军有反意,于道义之下,又何惧之?…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刘循这边正闷头叹息,得通禀的庞羲、纪温二人已经到了舍外。
舍内正巧张灯,当二人前后踏入舍内,看到益州牧刘璋于灯火下,显得有些狰狞之面孔,皆是吓了一大跳!
“请使君安!”
谷庞羲和纪温二人刚一站立,即面向病榻上的刘璋,深深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