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君来邺城数月,不知环境可还适应?”
二人方一见礼,分主次落座罢,司马懿即笑眯眯问道。
在之谈话时,原本服侍身边的侍从,已然自觉退下,整个客舍内,短暂间,只剩下其间二人。
伏郎是二月初,也就在曹操从幽州返回前夕,于许都任上,调来邺城,督管地方农桑,权职看去,并无多少实权。
司马懿问起此事,伏郎则借机压下心中情绪,面上稳态,点头回道:“邺城为冀州中心,自曹公灭袁贼而邺以来,发展迅速,已近许都繁华。
可惜相比雒阳,无论许都、邺城,于吾看去,皆少了几分底蕴。
郎之所感,正如而今之天下,竟显衰落之意,不免唏嘘耳!”
伏郎目光诚恳,言语间,对邺城有赞誉,但同时表露了对旧都雒阳之怀念,其中怀念,实正是结喻今日之汉室。
汉室倾颓,天子大权旁落,以丞相曹操独掌权柄,今日之邺都,虽说朝廷中心所在,但实为“曹都”。
司马懿佯装没有听出伏郎的意思,有一句没一句的同伏郎交谈,也表达了汉室命运之哀叹。
看出司马懿之想法,与传闻一致,伏郎心中一块石头落下,越加沉静起来。
二人不知不觉谈到了并州战事,伏郎也终于寻到机会,拨开迷雾,透露出他来此的缘由之一。
“并州以袁尚、高干为主,但以前线战情,终是刘益州同曹丞相争锋,君处理前线军事,当比郎更为明白。
可以朝中局势,天子以为傀儡,曹丞相心意,于旁人看去昭然若揭。
刘益州乃大汉宗室,又心在天子。
真要说起来,郎更愿刘益州得胜,而解天子于危难之间,恢复汉室正统,以安天下!”
伏郎话完,舍内一静。
司马懿手中的茶杯,早早放下,一双明目缓缓从伏郎脸上移开。
让司马懿有些惊讶的是,在论及并州情况时,伏郎竟明着向他表露了对并州一方支持,如此“大逆不道”,若是有人告发于曹操,只怕整个伏氏都会遭遇磨难,然以伏郎就这么明着道来,目的更为明显。
还真如他之前猜测,伏郎来至,乃为天子事也!
联系到伏郎多次提到益州牧刘釜,又给尽赞誉,司马懿现今已然猜到,伏郎这次实际是代表谁而来了。
天子居于深宫,传递消息困难,遂也只有伏郎口中,那位能匡扶汉室的益州牧刘釜!
半个时辰后,伏郎为司马懿亲自送出了府舍。
昏暗的灯火下,望着伏郎的马车,消失在黑夜街道上,司马懿才缓缓转头,回往舍内。
待到达方才二人相谈的客舍时,于案几上,尚处于展开状的锦帛,非常醒目。
谷瀉/span诚然,今次伏郎是来劝说他,以从暗地投降益州牧刘釜,甚至带来了益州牧刘釜的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