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司天的气运都活不下来吗?”
“司天的气运你舍得用在我身上?不怕用一点少一点?”
“此事倒是不怕,司天顺天命顺人心成立,我相信气运无穷,今后愈来愈雄厚。”
司卿喜欢吃略显甜的蛋黄酥。
“好吃就多吃点。”
“嗯。”
焦烟把那盘蛋黄酥向司卿的手边推了推。
“为什么骤然问起此事啦?你想与我大战?”
“我想多活几年,看看金丹境的风采。”
“哈哈……是笑话就好,否则我当真了,神州会失去一位合格的司卿,损失太大。”
焦烟又问:“你怎么去而复返?”
“我去见了鱼嘉一面,她的伤势让苏峮伤的很重。”
“苏峮死了,鱼嘉还活着。”
“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苏峮不该出手,她是域外之人,七十二口泉池问世是人间事。”
“你嘴里的域外之人曾经亦是人间的人!”焦烟不禁冷笑道。
司卿放下咬了一口的蛋黄酥,巡视焦烟脸上的细微之处,严肃问道:“你真的认为现在的域外人照样为人间的人吗?我看不见得,相隔无数年,我们不把你们看作自己人,你们同样不将我们当做一类人。”
“说的也是,隔阂太宽了。”焦烟不得不承认,“既然岁月产生的隔阂,唯有岁月能抚平。”
“我看不到抚平的那一天了。”
“或许我亦看不到。”焦烟罕见的出神。
司卿重新捏起刚刚咬了一口的蛋黄酥。
良久。
焦烟冷笑问道:“这就是你带着杀意重新见我的原因吗?”
“你不是也严阵以待,生怕我偷袭你。”
“你呀你,我算是你的师傅吧?”焦烟问他一句难以回答的言语。
司卿的手停下。
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错,焦烟确实算他的师傅,没有当初赠送的机缘,他不会顺利走到现在。
终于,他点点头,应承下来。
焦烟淡淡道:“既然你承认我是你师傅,就该因何带着杀意见我的原因,说清楚。”
“你只要说清楚,我既往不咎。”
司卿抓住她话语里的罅隙:“倘若我没说清楚呢?”
“神州司天发展太顺利了,自开始到现在,我们一次也没有针对过司天。”
焦烟看着糕点,捏起一块桂花糕,轻轻放进嘴中。
“你的意思指,接下来你们找麻烦给司天?”
“有这个可能,关键的地方在……”
焦烟的目光猛地大亮,死死瞪着司卿:“你身上有杀苏峮那人的气息!你去见过他!!!”
“他为泉城司天做了许多大事,我见他一面本就是应该的。”
“莫非这便是你见我携带杀意的缘故?”
“或许吧,但我对他也有杀意,他的实力太强了,司天控制不了他。”
“你实话告诉我,那人是否为人间炼气士?”焦烟急急追问。
炼气士三个字,神州修行界很少自称了,多是用修行者、修士。
司卿仰头想了片刻,重重点头:“他是人间炼气士,我确认无误。”
“……”焦烟顿时肯定道,“他绝非当代炼气士,一定是用取巧办法自古代存活下来的炼气士,不然,一身修为难以解释!”
“你就这么看不起人间的炼气士吗?”司卿反问。
焦烟摇头辩解道:“你不清楚,人间大道不完整,像你一般从头修炼,无论资质再怎样的惊才绝艳,也得依靠我们提供的灵石、天材地宝辅助修行,你这样的高手多了,反过来促进大道不断完整,所以谢镜花这一代年轻修士,才能不需使用灵石、天材地宝,修行速度不仅不弱于你们,乃至比你们当年更快。”
“他即是谢镜花的师傅,必然不可能与她同一代人。”
焦烟解释了一大顿。
司卿却反而想明白了一件事。
到底为什么域外之人愿意给人间提供茫茫无边的灵石、天材地宝,原来……
原来他们想让大道快速补完,灵气彻底复苏,他们好回归人间。
正在焦烟难得出神思考陈禅是何人的时候,司卿刺出了一剑。
剑气比之外面的雨还要冷。
剑意裹挟他不再压制的杀意,浩瀚的如同夜幕星河倾斜在人间。
两人相隔的桌子碎成渣滓,旁边的玻璃近乎融化一般,让风雨吹的渺无踪迹。
阴云压城。
司卿内心平静的像是毫无波澜的死湖。
焦烟守在会客厅外面的属下,听见内部动静,推门而进,不等看清发生什么,就让司卿的剑气撕成碎片。
剑气倒卷他们的鲜血、碎肉,汇入风雨,染的血红一片,貌似突兀下起了一场血雨。
腥风血雨。
焦烟咳了几声,嘴角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
她缓缓垂头。
看着贯穿胸膛的一剑。
冷冷开口问道。
“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是不是很开心?”
“还好吧,并不开心。”司卿嘴角裂开,明显看到笑容。
只是,他的嘴角同样有鲜血。
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杀半步金丹的焦烟,哪能不付出代价?
两伤术法加上司天气运,再将余下的寿元换成短暂的力量,便有了如此惊艳一剑。
窗外的风雨肆无忌惮的吹进来。
两人半点感觉不到冷。
司卿的脸面苍白如纸。
焦烟仍然红润。
“区区一剑杀不死我。”她诚实说了一句。
司卿非常快意的点点头:“我知道。”
“然后呢?”她问。
“一剑不够再来一剑呗,多大点事。”
慢慢抽出剑。
随着剑离开焦烟的身体,她胸膛衣物血渍更甚。
但焦烟的表情仍是一变不变,仿佛感受不到半点痛。
“唉,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当初。”
“你我立场不同,如果我不是司卿,大概会听话一些。”
“你我只能活一个人吗?”
焦烟叹气问道。
司卿没有开口,连抽剑也慢了下来:“我知道你出现在泉城,必然不是游山玩水,所以你我之间必须只能活一个人。”
“好吧,希望你不后悔。”
不必司卿抽剑,焦烟身体朝后飞去。
她飘在地面三尺之上,再也不发一眼,深深注视着司卿。
“你老了。”
“你也是。”
他掠出窗外,腥风血雨霎时间环绕身边,向泉城郊外飞去。
焦烟知道他念及泉城百姓性命,不愿在城内大战,不过,有谢镜花那位神秘师傅,焦烟同样不想在泉城交战,现在的司卿够她头疼的了,再来一位,真真就必死无疑。
两人的实力都已半步金丹。
至泉城郊外,用不上多少时间。
还不等司卿选好大战场所,焦烟斩去一剑。
剑气结结实实斩在司卿身上,他大吐一口血,砸进一座小丘内。
“孽徒!”
焦烟居高临下,丁点没有饶恕他的意思,眨眼斩下十六剑。
威力比前一剑更强。
直接把小丘斩的荡然无存。
漫天风雨,在她剑下,犹如生了惧意,绕路而行。
司卿大口大口咳着鲜血,挣扎站起。
不待他出剑。
焦烟闪至他近前,剑斩脖颈。
剑气由紫转黑。
此剑之强,司卿见所未见,即便那人的剑,因从未亲身感受过,也不清楚比不比的上焦烟的这一剑。
他堪堪避过。
但剑气擦过肩膀,伤势深入骨髓。
“就算施展两伤术法,加上司天气运,拼上剩下寿元,你仍然不是我的对手。”
焦烟冰冷说出一个事实。
她自己认为的事实。
司卿惨然一笑,无比自信:“不见得。”
双手握住剑柄,似乎掌中三尺青锋,比一座巍峨大山还要重。
沉沉挥过去。
他知道,挥过去就足够了。
果然,焦烟脸色剧变,叱道:“你不要命了!!”
“你自己都说了,我已将剩余的寿元压上去,哪还会有残命在?!”
“当然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