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赵木槿是陈禅,一样格外的喜爱她。
拉开窗帘。
“陈禅本来是在泉城师范大学美术专业的,后来我们认识后,他就经常往这里跑。”
“实不相瞒,他去你的工地里打工,其中跟你借钱的事,其实是借给了我。”
此事赵木槿尽管没说,但她是知情的。
那次险些赵健勇死在陈禅的手下。
万幸陈禅得饶人处且饶人,手下留情了。
因此才会发生后面种种预测不到的事情。
才让赵木槿牵肠挂肚、彻夜难眠。
“我和陈禅的事,你想听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齐红袖轻轻询问。
这下子,换成赵木槿听不明白了。
为什么他们两人的事,还会分“以前”和“现在”?
“最近我老是反反复复做一个绵长的梦。”
“梦里的我,长相并不如此,可身边陪伴的男子,却一直都是他。”
赵木槿脸色霎时苍白一片。
难道……
你们二人的情谊,不仅仅是今生?
尚有前世?
齐红袖幽幽开口。
“那是一年夏天。”
“南国格外的炎热,国家打了败仗,数不清的北方士子豪族如同数不清的蚂蚁,一股脑的涌进了南方。”
“他们口中无比的悲愤,痛骂蛮夷的不知礼节、非我族类,脸上的恐慌却出卖了他们。”
“那一年,我还很小,听父母恸哭的说,而今国家沦丧,足足半壁江山落进了蛮夷的手中。”
“这些来南国的士子豪族,原本都是在北方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今随着新登基的官家,逃难来了南国。”
“官家……我不明白官家两个字代表了什么,父母只说是如今天下的圣人。”
“圣人我听明白了。”
赵木槿震惊的张口结舌。
齐红袖说的这段历史,明明是神州难以启齿的靖康之耻。
只是,齐红袖说着说着,露出了温柔的笑,仿佛穿越了千年的光阴,重新成了那位知书达理的小家碧玉。
“后来……”
“我遇见了他。”
“他就是陈禅,他的相貌一直没变,没有变老,也没有变年轻,就是我们大家,如今看到的
模样。”
“我忘了我们相见时第一句话是什么了,只记得后面相濡以沫的几十年的岁月,他怕自己不老的相貌受到街坊邻居的怀疑,带着我隐居山林,我垂垂老矣躺在床榻上,他倒像是我的孙儿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两人发生了什么,齐红袖坐在幼儿园的蓝色小凳子上,对面是赵木槿,慢慢的讲述。
似乎是在身临其境的讲述一个距离如今很远很远的爱情故事,但赵木槿非常难以想象,故事里的主人公,一位是眼下长生不老的陈禅,一位则是转世轮回的齐红袖。
等到齐红袖说完。
赵木槿叹了口气。
“当时,陈禅告诉你时,你的心情如何?”
此前齐红袖倒是隐隐约约透露过些许,只是那时她稍稍提了一下,便一语带过。
赵木槿有所怀疑,也没往这方面去想。
齐红袖沉吟道:“我不敢置信,他与我说近乎千年前我们就已经相识相恋,且他陪伴我读过了凡人几十年的一辈子,我如何能相信。”
“然而,终究是他亲口所说,我不相信不行,他永远都不会信口开河,或者拿所谓的前生今世用来博取我的欢心。”
拿所谓的前生今世用来博取齐红袖的欢心……岂不是说陈禅之前博取过齐红袖欢心很多次?
赵木槿一直在暗示自己不要吃醋,但是听闻如此言语,再多的自我暗示也难免使她心脏仿佛被揪成了一团。
难道。
爱情真的分先来后到吗?
齐红袖是先来的,就让她再没有任何的机会!
赵木槿何其的不甘心啊。
似乎齐红袖看到了她连续变幻的神情,叹气说道:“命运如此,我即便有心想分给你,只是这等事又非分苹果,怎能心甘情愿的分配啊。”
是啊。
若世上连爱情都给分润给另外一个人。
那还是爱情吗?
赵木槿心中痛的难以自制。
痛,实在太痛了。
陈禅一声不响的离开泉城,她都没有这般痛过。
明明知道陈禅的心一直都放在齐红袖身上,她照样未曾如此痛过,彼时还认为只要她付出努力,迟早能感化陈禅接受她。
现今听来。
人间前生就相依相伴度过了几十年,今生重新找到彼此在一起,根本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她如何争的下?
怎能争的来?
幼儿园内部的光影于她的脸上不断变化着。
赵木槿现在都不知道落在齐红袖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你说这些话是在告诉我,无论我付出多少努力,都不能得到陈禅吗?”
骤然。
她冷冰冰的反问。
齐红袖瞠目结舌的慌忙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
“不必再说了,我明白你和陈禅间是八百年的情缘。”
“是我不配了。”
说罢。
赵木槿起身。
快速离开了幼儿园。
齐红袖对天发誓,她绝对没有如此心思。
若是有的话,早就和赵木槿原原本本说了,何必等到现在?
过了一会儿,苦思冥想的齐红袖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赵木槿是在落荒而逃,她使用如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稍稍为自己保留一丝丝的体面。
赵木槿并没有离去。
她来到安民小区的一座民宅住楼的天台上。
她不会想到,曾经陈禅同样站在这里过。
泪水像是世上最大的瀑布,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吗?
那时在工地、在家中……
明明自己或多或少对陈禅表示过爱慕,可他假装看不到、听不见,就算父亲赵健勇以一种玩笑的办法,揭开自己的心思,他仍然一笑置之。
赵木槿用手机的屏幕倒映自己的容貌。
她莫非真的比齐红袖差啦?
映现她梨花带雨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电话号码的备注是他的名字。
赵木槿不管不顾的接听。
即便让他听见自己泣不成声又如何?
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吗?
饶是回来了泉城,只顾着见齐红袖,连见一见她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她何必再给他颜面?
“干嘛?”
两个字,赵木槿都没有听清。
她骤然哭的更大声了。
自己真的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而陈禅落在泉城之外的一座高山上,紧紧锁着眉头。
此山以前绝未出现过,是封印之地内的,随着泉城附近的封印之地一一解封,山川大河变化极多。
山上长着一棵无人留意到的红果树。
果实鲜艳的仿佛人血。
可陈禅却知道,此红果吃了后对人体并无任何的危害,且能为服用之人洗筋伐髓,根本是一株上乘天材地宝。
他适才以真气试探过了。
红果并无多少副作用,顶多神情亢奋几日。
正适合送给赵木槿,她虽说机缘巧合走上了修行路,周身奇经八脉并不稳妥,身体内里的经脉,依旧充斥着大量的阻塞之物。
服用红果,恰好解决她的困局。
否则依照赵木槿苦修的进度,多则五年,少则两年,才可以把经脉里面的杂物给疏通完毕。
然而,打过去电话。
接听到的却是赵木槿的恸哭。
“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陈禅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赵木槿哭泣至说不成一句话完整的话:“还……还还有谁能……能欺负……欺负我?!除了你,除了你……以外,谁谁谁……又……又能欺负我?!且将我将我欺……欺负的这般凄惨?!”
陈禅刹那间无言以对。
暗自思忖,拿到齐红袖将两人见面的事告诉她啦?
不对啊。
以赵木槿的性格,即便告诉她,同样不会哭成这幅上气不接下气的状况。
为了打消她心中的苦楚。
陈禅连忙将发现的红果树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我首先想到的人就是你。”
“倘若你吃下红果,和泉城司天内部的那些最近起步的天才们,真正来到同一起跑线了。”
“稍后我以真气送到你手中,共有三个红果,每月月中吃一颗,倒是此果有点副作用,每每吃下一颗使你精神亢奋一段时间,到时万万要按捺住自己。”
“对了,这样吧,我再把一份炼心的法诀附带在红果上交予你,你现在就能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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