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池在京中曾受到二姑娘不少帮助。”朱顶解释道,“镇察司放出你重伤落水的消息,国公爷吩咐我暗中行事,所以我到云州后才会找上他们。”
王妧想说她受伤是真,却又无法向朱顶解释她怎么治好了伤口,于是只能沉默着。
“国公爷原本希望,如果能够确认你安然无恙,我就不必现身。但是……”朱顶说着,看了屋子的方向一眼,“那个人,应该比我们还先找到你,却直到你遇险才出现,会不会是别有用心?”
王妧看了一眼从刚才就一直被她拿在手上的利刃,神色如常地说道:“你别多心了,也别和我爹提起。”她并不怀疑六安对她的忠心,只是这其中的尺度,让她觉得难以把握。
就像长公主那件事,她到现在依然没有释怀。
朱顶却仍是一副担心的样子,他虽然是朱贤的义子,却不学朱贤恪尽职守那一套。
“我可以不告诉国公爷,可是,我却不能不告诉你我的看法。他不是个简单人物,一旦他有异心,你千万不能心软。”
“你以前可没这么啰嗦。”王妧看了他一眼。
朱顶和她们姐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他虽然被燕国公安排到王姗身边,但三人的情谊却是不变的。
他也常被王妧这样揶揄,只是这一次,王妧信任一个外人比信任他更甚,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停下六安的话题,说回了正事:“马有才方才说的那些,绝对是异想天开。朝廷布下天罗地网,不会到了收网的时候才退让。”
然而,王妧没那么多时间等马有才的计划被挫败。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帮他们一把?”
王妧的意思,朱顶心下了然,只是他有个疑惑:“你是为了袁家?”他心里从来不认为王妧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我受伤落水,是袁家祖孙救了我。”要是这个人情落在镇察司头上,她非得怄气死不可。
朱顶惊叹一声,点头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依照国公爷的吩咐,我和我带来的人都不能妄动,所以,得由孟家出面,才能没有后患。”
王妧皱了皱眉:“府里真的需要如此小心吗?”她的祖父当年为了摆脱镇察司这个枷锁,不惜自废双足,先皇却仍认为王家手中保留着超出他掌控的力量。她以为,皇上登基后,笼罩在王家头上的阴云已经散去,难道因为周充的归来,镇察司的重新崛起,王家又陷入和以往一样的危机之中?
朱顶知道的并不比王妧多多少,他只说起一件王妧不知道的事:“自从你失去踪迹,镇察司沉寂了两日才把你重伤落水的消息放出来,如果国公爷当时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的试探,而倾尽国公府上下之力找来你,你说,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看见王妧听了他的话后陷入沉思,便不再出言打断。临行前,义父朱贤的吩咐还在他耳边回响,他说了这么多,希望姑娘不要让国公爷和义父失望才好。
“而且,最好还是由你亲自去找孟池。怎么说,你也戏弄过他了,总得把事情揭过去。”
离开京城之后,她心头的乌云也悄悄裂开一道缝隙。以前她和阿姗联手捉弄别人的记忆也曾突然闯入她的思绪里,要是能回到那个时候……
“好吧。”王妧闷闷不快地开口,“在这之前,你先找人手看着马有才。”
朱顶心中一喜,便应下了。
二人重又回到屋中。六安面对屋门,背靠方桌,坐在条凳上。小白猫温驯地躺在他腿上,一人一猫齐齐抬头看向王妧。
“马有才就交给你了。”王妧对朱顶说话时,眼睛却盯着六安。六安站起身,小白猫也从他腿上跳了下来。王妧将匕首递给朱顶,朱顶不解地接过去。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没看到六安笑眯眯地把匕首从朱顶手中拿走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