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杀人,王妧救人。一个扮恶人,一个扮好人,两人唱了这么一出戏,就把刘筠给收服了。你冷眼旁观,怎么能和刘筠一样目盲?”
听了这话,容溪感到十分羞愧。她忘了,王妧才是赵玄带着赤猊令来到容州的原因。
不等她开口认错,容全又说:“钉子年轻貌美,她懂的也只是以色惑人那一套。如果这一次真的如她所说,赵玄对她毫无防备、放任纵容,那么赵玄下一次出猎,才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容溪连连点头。
容全没有过分苛责她,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容滨身上的瘴毒虽然暂时控制住了,却始终无法彻底清除。他是你五叔的独子,他们这一脉的指望全压在你身上了,你有什么打算?”
容溪感觉到身上的沉重,她和鬼夜窟的交易不顺利。
“鬼夜窟握着清滌草,漫天要价,我们已经贴了三百颗圣丹进去了,他们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真是一步走错,步步受制。
鲎蝎部子弟中了瘴毒的事被鬼夜窟所探知,鬼夜窟要是不狠狠咬鲎蝎部一口,还真对不起鬼扒皮这个名号。
容溪说:“听说,那个卖家姓庞。或许我们可以……”
绕过鬼夜窟,和那姓庞的做这笔交易。
容全心神一震,容溪说出的庞姓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喘着粗气,脸色发白,像是要发病的样子。
容溪惊呼了一声“父亲”,才将容全的心神拉了回来。
“你糊涂啊……”
容全脸色灰败,看向容溪的眼神里分明带着不满。可他除了再度耗费心神教导女儿,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鬼夜窟唯利是图,不近人情,为什么别人还是愿意和它做交易?”他没指望容溪懂得这个道理,直截说道,“因为它立好了规矩,谁给鬼夜窟带来了什么东西,谁从鬼夜窟带走了什么东西,只有做了鬼才能知道。它一旦坏了规矩,就不再是鬼,而变成了人。人是可以被杀死的,鬼夜窟也会消失。你明白了吗?”
容溪睁大的双眼几乎失去全部神采,嘴唇也微微发颤。
她明白了。
容全的语气变得冷硬而又坚决。
“得到赤猊令,鲎蝎部就能扫荡浊泽,到那个时候,清滌草我们要多少就有多少。”
容溪望着她的父亲,神情有些哀伤:“那么,我们和鬼夜窟的交易暂时先搁置?”
“不,”容全否定道,“让刘筠替我们去做这件事。我们收留她,是从赵玄的杀手下保住她的命,她理当回报。”
他心中仍有疑虑。那女人究竟有没有察觉到他的杀心?
这是一次试探。
他早就怀疑当年叛逃的七人得知了容氏一脉相传的秘密。
能够想到用清滌草作诱饵的,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叛逃的七人。
如果刘筠自作聪明,就让她和那七个叛贼斗一斗,最好斗个两败俱伤,鲎蝎部再出手除掉他们。即便刘筠什么都不知道,她日后也会成为王妃和世子的威胁。所以,刘筠必须死。
“对了,最近父亲身边怎么多出来好些古怪的人,族人都惶惶不安……”
容溪话还没说完,容全已勃然大怒。
“我刚刚让你主持了巫圣祭礼,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安抚族人、上下同心,我少教你了?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