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伤害她,不必准备什么。”姜乐比以往更加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小荷有些失望。
“我得提醒你,倘若她果真被引出来,那必然是为了杀你而来。暗楼的人可不懂什么叫心慈手软。”
姜乐微微垂下头,直愣愣看着放在膝上的双手。
小荷抿嘴一笑,不再说话。
马车轱辘轱辘,一路到了州城。
小荷从城门守卫身上看到了丹荔园护院的影子,心中便添了几分疑虑。
南关战事将起,这是她从赵玄和暗楼大长老口中得知的秘密。而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有价值。
她牢记着赵玄对她的指点。
容州城容氏的倒霉日子就要到了。
二人在城外下了马车,步行入城。
街上行人稀少,沿街的铺舍也有大半门户紧闭。
走了一阵,姜乐腿上的力气也恢复了几分。他开始注意到一点异常。
“方才经过的那个巷子口,里头躲了一个人……”
他低声对小荷说。
小荷虽然未能察觉到隐匿之人,但她十分相信姜乐。
看见姜乐额角微微出了汗,小荷便说:“我只说花五娘会为了杀你而暴露行踪,没说花五娘能够杀了你。她一个无名小卒,有什么能耐?要是她冒冒失失动手了,我正好教训她。你就宽心吧。”
姜乐听小荷开口又是“杀人”、又是“教训”,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总要先见到人,再说其他。”
他强调过很多次,他不想伤害花五娘,可小荷总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事到如今,他突然萌生了一分退意,后悔让小荷干涉他的私事。
如果事情的进展超出了他的预想,他还要坚持着找出花五娘的下落吗?
但若他放弃追索真相,他将永远无法得知他所爱之人决意杀死他是出于不得已,还是出于对他的深恶痛恨。
他将永远活在迷茫和痛苦中,心郁成结,再也辨不清真情和假意……
那样的话,他还能算是活着吗?
小荷不懂姜乐的苦恼,只当他对待花五娘和对待林鹿儿一样是心软。
她步履轻快,领着姜乐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关于这一点,她未曾向姜乐明说。
揽月班的大门半掩着。
传言说,秦班主的运气坏到了极点,否则,原本蒸蒸日上的经营怎么会在一日之内急转直下?
揽月班里的每个人都在等着班主宣告关门大吉,谁也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有宾客上门。
秦湘湘听说过小荷的名字,也曾在赵玄跟前撞见过对方。
但她与小荷从未正式见过面。
迎客的主人谨慎地佯装不识,此举却被客人当成一种怠慢。
小荷提高了嗓音:“听说你们揽月班有位了不起的说书人,一张嘴就把揽月班的招牌给砸烂了,到底是哪一位,请出来让我瞧一瞧?”
厅堂中,班主和当值的两名伙计同时意识到来者不善。
秦湘湘虽然不惧,却也顾虑到对方身上或许带着赵玄的指示。
她不得不强笑着打起了圆场。
“我们揽月班确实有一位说书的窦先生,不知道是不是姑娘想找的那一位?”她顿了顿,又命伙计备茶。
客人入座,秦湘湘却仍在一旁站着。
姜乐接了热茶,脸上也有些发烫。他以为眼前的女人和花五娘有什么联系,因此不敢胡乱开口说话。
“秦班主,你这揽月班得罪了容州城最有权势的容氏一族,你打算什么时候关门逃命呀?”小荷不再提说书人,而是直接点明了秦湘湘的身份。
见此,秦湘湘也不耐烦再藏掖。
“小荷姑娘,你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