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恕在想,他该如何回到离岛?
战船的目的地是哪里?船上的贼寇有多少人?头领是谁?
这些情况,他一无所知。
即便他能逃脱这伙贼寇的看管,他也不知道如何从茫茫大海上找到另一艘能让他搭乘回岛的船。
他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只要你老实待着,我们就不会伤害你。否则,就算是她给你求情一百次也没用。”秋秋似乎并没有听见方才发生在船室内的谈话,只是为了警告俘虏而来。
田恕看了看来者,又看了看一旁的俞十一。
他猜测贼寇留着他的性命另有目的,却猜不到具体的内情。
“我是慕玉山庄的少庄主。你们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他鼓起勇气,开口试探。
秋秋看了俞十一一眼。
俞十一连忙表白:“我什么也没说。”
秋秋心中哭笑不得,却以一个怀疑的眼神作为回答。
俞十一抿着嘴唇,不知所措。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少庄主知道自己身份贵重,不要轻易拿你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就最好了。”秋秋直接指出田恕耍的把戏,“你想登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别再妄想用绝食、落水、受伤之类的借口要挟我们。如果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我们也只有替少庄主可惜了。”
田恕当即感到后背发凉。
贼寇很聪明,不像俞十一容易糊弄。他的计划如何成功?
俞十一见田恕神色紧张,很快也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自己的真心被当成笑话,暗暗发誓不再管田恕的死活。
秋秋说完便要离开,俞十一也想跟着她离开。
“你留下来看着他,别让他乱跑。”她的口气有些生硬,不容俞十一拒绝。
被留下的俞十一闷闷不乐。
田恕却看准机会,不由分说拉着俞十一回到船室中仅有两个的座位上。
他醒来时,他坐小床,俞十一坐床前的小木凳。
此时两人却换了位置。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你了。”俞十一坚决表明态度。
田恕见俞十一本来已经被他说动、怀疑掳劫他的那伙人是海寇,偏巧被一个女贼打岔,俞十一又调转矛头、怀疑他故意落水骗人。
他虽然着急,但并不慌张。
“你不信我?哼,刚才那个女人已经开始怀疑你了,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
俞十一愣了愣,她确实感觉到,秋秋对待她变得生疏了。但她不愿多想,索性捂起耳朵,什么也不听。
田恕握住她的手臂。
虽然木凳较矮,但他坐直时,两眼正好平视俞十一。
“他们知道你是从山庄里出来的,你我又是一起长大的情谊,怎么可能还会相信你?他们不过是利用你打探山庄里的情形。你仔细想想,你到底泄露了多少秘密?”他一边说,一边摇晃俞十一的手臂,试图让他的话落入俞十一的耳朵里。
俞十一恨恨瞪了田恕一眼,忽然挣开束缚,重重打了田恕一下。
田恕愣住了。
俞十一仍不解气,两手并用,毫不客气往田恕身上招呼。
她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我早就想打你了!你仗着有大管家撑腰,就来欺负我。你以为我会像别人一样忍气吞声吗?我告诉你,你敢打我一下,我就打你十下。你下次再敢搭箭指着我,我就用那枝箭头把你的嘴戳烂。你听清楚了?”
田恕脑袋发懵。他没料到他做过的坏事、俞十一都记着仇,更没料到俞十一竟敢打他。
他本能要拦俞十一行凶,但他忍饥挨饿,手脚无力,根本拦不住,只能尽量闪躲对方的拳头。
俞十一越打越凶,甚至站起身来,拳脚交加。
其实,她托身俞舟堂以后,基本没挨过打,更别说被人拿弓箭威胁性命。
正因如此,当田恕的行为激起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后,她才会在岳先生的点拨下,一咬牙逃出慕玉山庄。
如果田恕依然留在山庄、做高高在上的少庄主,她或许会一直恐惧、一直忍耐下去。她最多会向她的大哥俞溢哭诉一番,却不会大胆到产生报复田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