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峰上空。
“不好,王景龙要出来了!”
阮秀脸色发白,只觉得聚仙旗里传来一股巨大的精神冲击。
下一刻,只见一道身影突破聚仙旗的封锁,携带无边浩然之气,纵上半空。
“噗!”
阮秀再也支撑不住,吐血跌向下方的山道。
“哼,就算你有天品至宝又如何!法相与阳神之间的差距乃是天壤之别!受死吧!”
王景龙的眼里精光爆射,凌空一划。
一个“义”字成型,向阮秀飞去。
磅礴的压迫力轰然下落。
“我命休矣,清徽……永别了……”
阮秀只觉得全身要被压成齑粉,面露绝望的念道。
“义”字遮天盖日,瞬间就到了近前。
她不禁闭上双目。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一只臂膀蓦然从下方托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嗯?”
阮秀一愣,抬眼望去。
只见一副俊朗的面容映入眼帘,那眉如双剑,宛如刺在心里面。
“清徽……道长……”
她不由喃喃念道,“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阮秀伸手,想要揉一揉眼睛,可是瞳孔陡然放大,只见那半空里的“义”字已经落到了清徽道长头顶。
“小心!”
她竭力爆发出全身的力量,试图从那宽厚的怀里挣脱,用自己的性命迎向那“义”字。
“别动,有我在。”
耳畔忽然传来平稳的声音。
然后,那有力的臂膀一拉,重新将她拽入怀里。
阮秀惊愕的抬头,只见清徽道长带着自己略一下沉,稳稳落在山道上。
而那天空里出现一位黑袍男子,拂袖向上一挥。
法相境的致命一击,宛如苍穹一般压下的“义”字,就在这一袖里消失冥冥。
“什么人!?竟敢坏我王景龙的事!”
天空里响起王景龙的冷喝。
阮秀这时候才有心思打量眼前的男子,这气息……令人沉醉,奴印蠢蠢欲动……
没错了,就是清徽道长!
“阮峰主,你没事吧?”
张鸣将她扶起站在山道上,见她目光怔怔,不由担心的问道。
阮秀心头一颤,不惜抵命与王景龙相抗的倔强,在这一声话语里荡然无存。
“清徽……真的是你……你、你不是去合欢洞了吗?”
她满心柔软,努力控制住颤声问道。
“师父,是徒儿和尹雪姑娘去找回了道长!”
苏檀儿出现在张鸣后方,雀跃的叫道。
她终究是赶上了,成功救下了师父,也救下了整个太阴峰。
可是,阮秀微微瞪她一眼,似乎在恼她不识趣,打扰了自己和清徽道长两人交谈。
“没事了,今日贫道在此,谁也不能动太阴峰分毫。”
张鸣颔首说道,随即抬头望向天空。
那里正有一位黑袍男子与背着书篓子的王景龙对峙。
“这位是……”
阮秀有些疑惑,问道。
“灵枢观观主,家师,太虚子。”
张鸣目光灼灼,回答道。
阮秀一惊,此人竟然是清徽道长的师父,灵枢观的当代观主!
这……这是见家长了?
“呸,阮秀啊阮秀,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她的心里很快唾弃自己一声,回过神来。
这时候,曲非烟的遁光落下,向众人缓缓走来。
“清徽道长,这王景龙背后是儒家的白鹿书院,若是杀了,恐怕麻烦不小。”
她望一眼半空,提醒道。
曲非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从在合欢洞里见识过清徽道长的强大之后,对方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为强大的代名词。
即便面对法相境的王景龙,她也没有半点担心,所虑的反而是杀了王景龙之后,可能会引发来自白鹿书院的麻烦。
张鸣望向半空里的这位儒家准圣,没有说话,而是在心里暗暗思索。
“张小一晋升阳神境之后,等同于打破了道影仙身不能突破主体最高修为的限制,也突破了元神与肉体的羁绊。”
所谓元神出窍,是指元神短暂脱离肉体而战斗,其实不能在外久存。
就算离开肉体,也不能太远。
而肉身毁灭之后,元神逃遁和重塑肉身的过程,也有诸多限制。
若是迟迟不能重塑肉身,让元神寄存,就只能转修鬼道、灵道。
否则,元神就会溃散消亡。
而传说里的出入青冥,元神长存,那就不是阳神境,而是更高的存在。那也不是元神,而是法相、道身或金身。
站在仙人看凡人的角度,其实阳神境的元神,就等同于初生的婴儿。
未来……还很远!
不过,张鸣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想借王景龙,试一试张小一的变化。
“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厉害?”
他凝目落在张小一的身上。
而此时,王景龙望向对面的黑袍道士,也有点疑惑,根据气息判断,对方的修为应该就是阳神境,可是阳神境的人不可能随手驱散自己的“义”字一击!
“白鹿书院,儒家准圣,王景龙?贫道太虚子,这厢有礼了。”张小一此时已经化作太虚子的面容,作揖说道。
“你就是太虚子!?”
王景龙眼眸一缩,目光凝重,他此行的目的,正是太虚子!
张小一皱眉看向他。
“这人听到师父的名字,为什么这么惊讶,而且如临大敌?难道他认识我的师父太虚子,甚至与他有仇?”
张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原来你就是太虚子!”
不过,不等他思虑,就听王景龙语含恨意的说道,“王某此来,正是为了与你一争高下,报当年辩儒论道之仇!”
张小一再次皱眉。
“什么意思?贫道当年杀了你爹娘,还是霸占了你妻儿?”
张鸣故意指使张小一刺激对方问道。
“太虚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王景龙当即怒喝一声,说道,“你自南赡郡一路行到中元郡,自白鹿书院一路行到洞明书院,若非王某当年闭关,又岂会容你连败九名大儒,让我儒道一脉就此沉寂!”
他这一句话,可把张鸣震住了。
什么情况?
师父当年与儒家两座书院起过冲突?
而且,听王景龙的语气,师父太虚子还是占据了上风,压得儒家抬不起头。
是了,难怪这些年儒道没落,反而是佛道昌盛。
而女帝传下的“崇佛抑道”诏令,不仅仅是抑道,其实是因为儒家在此之前就已经没落!
不值得抑……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师父……
可是,这怎么可能?
张鸣的眼前不禁浮现太虚子宽厚、威严的笑容,觉得万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