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治龙在常崇财手下的金饰店工作只有几天,别看时间不长,业绩却惊人的优秀。
店铺里有几笔烂账,那是前掌柜留下来的,乱得一塌糊涂,没人能理清。交给常治龙,他只花一晚上时间便将所有的账目理得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店里的大事小情,自从常治龙来了之后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上到财务清点、货品进出,下到陈列摆设、物资管理,常治龙的办事能力令人咂舌。伙计们刚开始只以为他是老板的弟弟,后来在看过他的表现之后,没有一个人不夸他。
尤其是店铺掌柜,提到常治龙更是赞不绝口。
“别的不说,就说泉箐阁的那笔货款。别人去了都没用,常治龙一去……成了!不但给了钱还决定续订三百组挂饰,您说厉不厉害?”
老掌柜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恨不得把常治龙夸上天。
常崇财听后心里暗自琢磨,他没想到常治龙的本事居然会这么大。
泉箐阁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室内建造商,具有业界最顶尖的工艺品质,同时他们对于配件的要求也相当之高。
常崇财过去曾与他们有所合作,对方在他的金饰店订了五十套用于房梁包角的金饰,总价值高达一万两。
原本是一次不错的买卖,结果由于常崇财方面在做金饰的时候没有严格按照对方给的规格,泉箐阁以此为由拒付尾款。
常崇财当时很生气,你说没有按照规格做,那你把东西退回来不行吗?
哦,收东西的时候不说、用东西的时候不说,等到要付钱了再说东西不合格,这算什么道理?
而泉箐阁方面也有他们的理由,说是当时是在赶工期,尽管包角不符合规格,但由于来不及去别家订货,因此也只能在修改尺寸之后勉强使用。
要知道临时修改规格是要付出代价的,先不说其中人工费花掉多少,单是违约金,泉箐阁就赔了几千两。
泉箐阁的人说了:「我们不让你们赔钱就已经不错了。你们还有脸问我们要钱?」
说实话有点欺负人。
常崇财气归气,但他也没办法。泉箐阁那可是大商户,背后有朝廷势力撑腰。他一个开金饰店的,想要动人家简直是痴人说梦。
既然老虎屁股摸不得,那也只能忍了,于是泉箐阁的尾款就成了一笔坏账。
常崇财原本想这笔钱就这么算了,没料到今天让常治龙给要回来了。
再一看这次常治龙带回来的契约,三百组挂饰,订金先付五成。分三期,一百组挂饰一期,先付订金然后交货,最后再付尾款。
“五成为订,嘶……这么说……我们怎么着都不亏啊。”常崇财合上契约思考了片刻,回过头再看老掌柜。
“对呀!”老掌柜一拍手,笑道,“要不怎么说您这个弟弟了不起呢?”
这么大的订单,常治龙做不了主,老掌柜也做不了主,必须由常崇财亲自去签。
看着老掌柜眉开眼笑的神情,常崇财微微点了点头。他了解自己请的人,知道老掌柜是不会骗他的。
虽然暗地里作奸犯科,但常崇财明面上还是一个殷实商人。为了将自己的形象做出去,他不单手里的生意要干净,请的人更要干净。
这位老掌柜可是他考察了很久才招来的专业人士,为人能力强还十分正直,被常治龙收买的概率几乎为零。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即便能收买,他常治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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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无分文,拿什么收买人家?
常崇财低头沉默几许,抬首吩咐老掌柜说:“你替我去约泉箐阁的老板,说明天在汇丰楼见面详谈。还有那个小二……就是我弟弟,你让他晚上回来吃饭。”
“好嘞。”老掌柜起身出去了。
常崇财独自一人坐在客厅中,一手端起几上茶杯,喝了一口,让茶香在口鼻间流转。
同样打转的还有他的心思,他在脑海中仔细分析、琢磨、玩味……
能算账、会谈生意还很会做事……
常崇财虚起眼来,手指轮流点敲几案。回头望向门外光源,他在心中想道:这厉害的一个人,他为什么会要了饭呢?
是啊,以常治龙体现出来的能力,在社会上不说一定能大富大贵,但再怎么也不至于落魄到要饭啊。
“嘶……他到底为什么要来投靠我呢……”常崇财轻声自言自语。
…………
常治龙这几天一直住在金饰店后方的内房,那里有专门为伙计建盖的宿舍,十几人的大通铺。
一天工作结束,老掌柜叫住了常治龙,说是常崇财让他回家吃饭。
一听这个消息,常治龙的神经立刻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场考试,是他跨越“不信任”的最后一层壁垒。
事实上常治龙自己也明白,这几天的表现有些过于出色。
试问一个这么聪明的人,他怎么会要饭呢?并且相较于之前的表现,常治龙的能力与憨到不知自己被卖的智商有着很强的割裂感,难道他是真的以为常崇财看不出来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说来可能有人不信,这种前后不一的割裂感是常治龙故意营造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勾起常崇财的怀疑。
从店铺到常府,来到门口时,看到有家丁在外门等候。
待常治龙走到近前,家丁半鞠躬横摆手说道:“二老爷,里边请。”
二老爷……常治龙嘴角微微上扬。才这么几天的功夫,无人搭理的“常小二”就变成了好礼相待的“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