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哦了声,忽然想起什么,
“这种东西…能阻断治疗吗?”
“这还真不一定。”
官晴咂咂嘴,“听说提纯度较高的这种金属能克制那些吃人的畜生,但造价极其高昂…”
她顿顿声,似乎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安娜点头以示意理解,面前这位能跟她这种“嫌疑人群”说这么多实属不易,有所保留也是理所应当。
谁料官晴却挥挥手,似毫无戒备,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灾变初期的时候就有传闻,说监督制造制式长刀的部门有某种诅咒。一旦进去了,就会彻底消失在整个管理体系里…”
安娜微微一愣,“类似…保密部门。”
“差不多吧。”官晴斟酌着措辞,“但要求要比那些保密部门严苛得多…不但要求身世清白,祖上好像还得有什么渊源。”
她顿顿声,又补充说,
“我也是因为师傅的原因,被邀请去那过。但…不出外勤多没意思,我就拒绝了。”
安娜本意只是试探,没想到这位倒豆子一样跟她说出这么多,
“果然,你们统治局局长不告诉你秘密是有原因的。”
官晴:……
夜色已深,又来了客人。终究不是探索进步之路的好时候,两女分躺在两张床上,官晴一挥手关了灯。
寂静持续一会儿,官晴忽然问在他身边是什么感觉?
安娜自然没有蠢到问他是谁,而是轻轻一句,
“…没有人能真正站在他身边。”
“那你们算什么,朋友?你愿意为了他当统治局的人质,怎么说也不只是陌生人那么简单吧。”
“他是要杀我的人。”
“啊?”
这句话信息量过大,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杀你?”
“嗯…”
官晴沉默很久,最终问她是不是想死。
“对,想很久了。”
“那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不去死呢?安娜拿这个问题问自己。
简简单单是因为自愈能力过强,死亡成了奢侈品吗?
可世界上总有些事预言家也不明白,
“我不知道。”
官晴呵呵一笑,
“我没有在乎的人了,这条命为别人活活也无所谓。你也是这种想法吗?”
安娜顿顿声,模棱两可回答,
“差不多吧。”
“那这么说我们还挺像的,都没什么目的地。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推着走走到现在,反倒成了活得最长的家伙。”
黑暗中,官晴眼底神采寡淡,
“有时候活的长不是一种幸运,而是一种诅咒。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在乎的人淹没在尘埃里,可你还站在原地,又不能心安理得地放弃,又不好视若无睹地前行。”
安娜回头看她,似乎听到了很稀疏的雨声。
一颗水珠顺官晴脸颊落下,没有多么惊心动魄的悲伤。
她只是低低一句,也不知道在祈愿或告慰什么,
“…福生无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