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闭目打坐,遵循丹阳子的教导,摒弃杂念,放空了自己。她什么也没去想,任由自己的意识,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着四处飘行。她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那光似萤火,又似雾霾中的阳光,虽微弱,却也足够在黑暗中为云湘指引方向。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云湘抬脚逐着光而行。她追着那一抹微光走了很久,也走了很远。走到她怀疑这条路根本就没有终点时,光终于越来越亮了。从一开始的一点,到一丝,到一束,再到一团。直到,她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并清楚地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在她的脚下。然后,又进入她的身体,顺着她的血液,在她的身体内循环。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像冬天一边喝着暖茶,一边在斑驳的树影下晒着太阳那般温暖和惬意。
此刻的云湘并不知道,她看到的那些光点,便是灵气。而沉浸在吸收灵气的她更不知道,整个秘境的灵气都在向她涌来。这种异象,让在药园干活的谭清,都忍不住震惊。他直觉这动静和云湘有关,有心想一探究竟,却又忌惮丹阳子和那几个傀儡。最终,他还是没鼓足勇气,只在心中祈祷云湘平安无事。望她早日获得传承,带自己离开秘境。
而一旁的丹阳子见状,心中也是惊喜交加。喜的是,云湘的聚灵阵仗大得不可思议,他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刚开始聚灵,便能引来此等浩瀚灵气之人。就是天衍大陆他所熟悉的那些天才,也没有人出现这种异象。这便足以证明,云湘的天赋举世无双。惊的是,普通人根本就承受不了如此庞大的灵气。在修为不足的情况下,贸然吸收过量的灵气,轻则导致自身灵力逆转,修为停滞,重则爆体而亡。
更为关键的是,这种处境,要么云湘能够自己消化并及时转化掉过量的灵气,要么丹阳子帮她断了灵气的供给。然而,消化灵气,是为巩固修为。转化灵气,便是进阶。这对于云湘一个入门级新手来说,谈何容易?而后者,若这灵气是来源于灵石,倒是好办,只要收掉灵石即可。可偏偏云湘吸收的,是秘境这方小天地的灵气,除非丹阳子将云湘送出秘境,否则,他也无能为力。
“唉,早知如此,我应该备几个聚灵阵的。”看着还在不断吸收灵气的云湘,丹阳子懊悔不已。
聚灵阵的作用,其实和聚灵丹差不多。只是聚灵丹只能用于个人,聚灵阵却是可以多人共享。有了聚灵阵的加持,便可以比别人吸收更多的灵气。而且,品级越高的聚灵阵,聚灵效果更甚。有条件的宗门,门中弟子在外出历练时,都会备有聚灵阵。如此,便能抢夺更多的灵气用于自身修炼。
身为高阶炼丹师,丹阳子本身就会炼制聚灵丹,所以并不需要使用聚灵阵去和别人抢灵气,他也不屑用那个。但现在,他却暗恼自己太过清高。若是他也备了些聚灵阵,这会便能派上用场,云湘也就不会陷入危险之境了。
丹阳子不是没有收过徒,相反,他曾经的徒子徒孙遍布整个天衍大陆。但是,他只教炼丹,从未教导过徒弟们修炼。因为他彼时收的徒弟,都是宗门里的优秀弟子,本身修为就已经不低了,且都有各自的修炼秘法。故而针对云湘的情况,丹阳子也只能干着急。
关心则乱的他,并不知道云湘不仅没有危险,还颇为享受灵气对她肉身的洗涤与重塑。
云湘这一打坐,便是十二个时辰,整整一天一夜。第二日,她终于精神抖擞的睁开了眼。可怜丹阳子提心吊胆了一天,就怕这仅剩的苗子也无了。他寸步不离地守着云湘,愁得神魂都又虚了一分。原本就因为炼补天丹而虚化的影像,如今更是连云湘都一眼便看出来了他的状态。
“师傅,您这是怎么了?”见丹阳子一副随时都会驾鹤西去的样子,云湘不由提起了一颗心。
虽然她已经从阿狸那里知道了丹阳子的既定命运,更准确的说,他早在万年前就已经身陨了,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他的一缕神魂而已。而今,这一缕神魂,也即将灰飞烟灭。一想到这,向来铁石心肠的云湘,也不由感到难过。
“阿狸,我师傅的情况是不是更差了?”云湘没忍住问了阿狸。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阿狸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如实说道。
“就没有办法救他吗?”云湘问道,“小说里都有写,当主角成长起来后,他的亲人朋友,以及金手指老爷爷就都能复活。若是我努力修炼,有没有可能救我师傅?”
阿狸直接否决了:“可是宿主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啊,原剧情里男主也一样没有复活他。因为,丹阳子的使命就是给男主送外挂。金手指到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愉快的下线了。”
“但是现在秦臻并没有得到传承,反而变成了我,剧情不会因此发生改变吗?”云湘还是不甘心。
“关于他的剧情已经发生了变化啊,他将提前下线。”阿狸颇为耿直地说道。
一针见血,云湘被噎得无言以对。
对于一人一统的对话内容,丹阳子并不知晓,他甚至没有注意云湘说了什么。他在云湘睁开眼后,第一时间就去查看了她的修为和身体情况。见她不仅身体无碍,修为还直接突破了筑基期,先前的忧虑顿时烟消云散。笑逐颜开地抚须说道:“不愧是我徒儿,竟然直接从聚灵一举突破到筑基期,且仅仅只花了一日时间,妙极!”
听到丹阳子的话,云湘收起了自己的神思,有些吃惊道:“我已经是筑基期了吗?”她以为自己只是成功聚灵,正式成为了修真界的一员。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超车弯道了。
不过,云湘并未因此而高兴,反而认为这进度快得不正常,便问丹阳子:“师傅,弟子这么突然就迈入筑基期,会不会有隐患?”
“无需担忧,为师已经帮你探查过了,一切正常。”丹阳子安慰道。
并非丹阳子心大,忽略了这拔苗助长式的修为增长速度。而是炼丹师的修为,相对来说,本来就比较虚。虽然上古时期,有不少炼丹师会亲自去采集仙草灵药,在这期间,少不了跟兽斗,与人争。在真正的战斗中,凝练修为。但有底蕴的宗门,本就有灵圃药园,再不济,也有的是灵石去悬赏或者竞拍稀有材料。故而大部分的炼丹师,并不会轻易出去涉险。不管是多优秀的天才,只要选择了炼丹一途,大都是一半时间花在炼药上,一半时间花在修炼上。
当然,为了夯实他们的修为,宗门内也会时不时举办一些比试活动,让弟子们在切磋中,巩固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