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门关前,柴不休在一路上清理了南楚所有巡骑和暗哨后,张狂的独骑走到独门关下,被关上守兵止住脚步:“特殊时期,禁止通行!”
柴不休二话不说,弯弓搭箭松手就是一气呵成五箭连发,听到动静刚走上前露头的值班校尉也被一箭射中面门透颅露簇,直挺挺倒后而亡,其他士兵看到柴不休箭无虚发,都下意识缩着脖子躲在墙垛后面不敢现身。
“哪里来的杀神,也不报个名号,二话不说就下杀手,懂不懂规矩!”
一个士兵想去报信,却不知关下是什么人,大着胆子喊了一句。
“告诉你家将军,大安国小将独挑独门关,孟量才有没有胆子接阵!”
柴不休刻意高喊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了独门关,自从安楚交战后就一直食宿在独门关城楼的孟量才自然被柴不休的呼喊惊扰,孟量才正在和一众将领推敲部署防御,柴不休的声音传来时,众将领都摒住了呼吸,到听到柴不休喊的内容时,常年跟随孟量才的大将怒从口出:“大胆狂徒~”
“大帅,怎可让安国一小将欺辱上门,末将请战!”
“安国还是目中无人乎~”
孟量才身影高大,年近七十仍身躯挺拔不显钟老,一把美髯垂胸更显名将风采。
“此人独自挑关,必然有所倚仗,落生,你去会会他,当心,不可轻敌!”
刚出言请战的曲落生抱拳领命转身大踏步离去。
曲落生是沙场猛将,更是孟量才手下头号大将,孟量才身上至少一半军功都是曲落生扛起来的,孟量才对其比亲生儿子都信任,三个儿子都是靠他们自己,老大年近半百,现在还只是一个小有富裕的商家,老二和老三一个四十三岁一个三十八岁,少年时正是孟量才在南楚声威最盛的时候,在孟量才官身的荫蔽下,跻身南楚官场,二十多年摸爬滚打也才做了个五品六品,曲落生就不一样了,孟量才一辈子只求过一次官,就是为了替曲落生求情,不然现在的曲落生就是在乡下山里开荒种地贫农。
曲落生策马从关内出来,来到距柴不休十丈的位置勒马而立,长枪遥指柴不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既然来送死就枪下见真章,好让你死的明白,本将孟大帅麾下曲落生!”
曲落生本以为自己的名号能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不想对面小将面不改色神情无异,平静道:“先锋将军柴不休请教~”
曲落生听对方自称柴不休,心中暗惊,情报传闻长安披甲军新近崛起一员猛将,在披甲军中连连晋升,一身修为在高手林立的披甲军里也就逊色于那些主镇一军的大将,没想到披甲军竟然派他来拿大楚当磨刀石,心中顿起羞辱之怒火,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吃痛扬蹄向前冲去,曲落生挺枪朝柴不休砸落,十丈距离转瞬即至,柴不休举枪反拨,两人都是以力见长,长枪相交震的两人虎口松麻,胯下骏马受力是各自悲鸣一声,为将者皆爱惜坐骑,两人心照不宣翻身下马,柴不休在马脖子处抚拍了一下,马向旁边自行觅草,曲落生轻轻拍在马屁股上,也把马赶向一旁。
“安国这些年出了几个用枪的后起之秀,枪仙、枪神都是好大的名气,没机会领教他们天上仙神的本领,我铁枪曲落生自在人间横枪!”
曲落生本就对那些称仙称神的虚名嗤之以鼻,说着话也是有意打击柴不休。
“废话少说,看枪!”
柴不休跨步上前就是挺刺,他这一跨竟落脚在三丈外,曲落生刚好在长枪的攻击范围之内,要知道在没有外力和惯性的借助之下,平地跨越两丈已经是少有,曲落生眼中现出惊异之色,枪挑处正中柴不休重枪枪身三分之一的地方,角度拿捏的恰到好处,这里正是长枪后续变招的节点,一招封死柴不休的大部分连环变招,只能改变套路,柴不休在被封了进攻之后收枪后缩,枪身在腰间旋转,双手交换,枪尾的夔首锤横摆砸向曲落生腰间,曲落生抬枪格挡受力之后瞬间发现不能力接,委身下腰桥马合一挑着柴不休重枪按落在地,曲落生来不及看枪尾夔首在地上砸出的大坑,因为柴不休已经错步上前截开了枪身,持着短枪刺向他,曲落生哪里想的到柴不休还有这般操作,抬起手中枪身格挡,抬腿一脚踹在仍压在地上的枪身近端处,长枪受力横扫柴不休。
柴不休见对方枪势猛烈踏地后撤,飞身向后平移,曲落生乘胜追击,长枪挥舞尽数向柴不休招呼,一退一进,一攻一守,曲落生见柴不休将长枪截为短兵就知道柴不休会贴身近战让他发挥不出长枪的威力,就不给柴不休近身的机会,一杆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如水银泻地、落瀑之水,关城上南楚士兵看自家将军占了上风助威呐喊之声不绝,孟量才也在一众将领的环绕下来到城墙上观战,别人看不出名堂,孟量才眼光毒辣怎能看不出柴不休只是一时旗鼓相当,并没有一丝败势。
柴不休是左右配合相得益彰,曲落生长枪攻伐下哪管柴不休是枪轻锤重,皆以力破之,柴不休苦于没机会欺身近前,发挥短兵优势,曲落生下手狠辣,一时间他也只能小心应对……
柴不休瞅准机会一个闪身跳出曲落生的追击范围,眨眼间就将短兵接回重枪,身影闪现,曲落生一时锁定不到他的确切位置,柴不休闪现在曲落生身后,举枪砸落,被曲落生蓄势待发的心生感应一枪命中,幸亏柴不休反应快闪后一尺,只被枪尖扫中胸口后挑在柴不休枪身上,柴不休受伤吃痛,借力飞身在空中一个扭身落在坐骑上拍马就去,顺手把重枪夹在腿下,摘弓搭箭一气呵成射向曲落生,曲落生抬枪接住避无可避的一箭,箭矢正中曲落生枪身,曲落生被震的滑退三尺才稳住身体,抬起手中长枪时就看到箭头钻入镔铁枪身半指,箭头严重变形嵌在枪身生,箭身还在不停颤抖,心中感叹这一箭的力道生平仅见,当看到枪尖流落一滴鲜血,知道柴不休已然是受伤,转身就要上马追杀,关楼上却传来了收兵的鸣金声……
曲落生看着已经远去的柴不休背影,心中后悔没带一副强弓,翻身上马不甘的回头看着柴不休消失的方向愤愤回关。
迎接他的当然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曲落生对这种欢呼习以为常,径直回到孟量才身边,不满抱怨:“大帅,那小子已经被我刺伤,追击上去直接了结他性命,给安国一个下马威,披甲军现在炙手可热的年轻将军,定能打击安国军心……”
孟量才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等屋内只剩他们二人,缓缓开口:“还记得柴兴人么?”
“怎么不记得,当年要不是他执意离开,也不会为后汉战死~”
曲落生心中满是惋惜,突然醒悟过来:“大帅是说他是兴人之子?柴兴人,柴不休,难怪箭术这么好,我差点被他射个透心凉!”
曲落生把手里长枪双手呈给孟量才,孟量才接过长枪,仔细看着枪身上那个明显的箭痕凹陷。
“恐怖如斯……”
孟量才神色凝重看着曲落生:“你怎么看?”
“各为其主,兵锋相见在所难免,当年楚汉联姻,大哥为了公主,自愿加入公主的陪嫁卫队,后汉灭国后为了保护公主所生皇子回楚国不幸战死,哪里知道他曾娶妻生子,如果早知道他有遗孤在世,我就是跑遍天下也会把他接回楚国,可如今偏偏是为安国从军效力……”
“你的意思是,斯人已逝,当如陌路?”
“要不我去劝他归降?毕竟结拜一场,没能同生共死,也不能让柴家断后啊,大帅,我先去探探柴不休的口风?”
第二天,孟量才孤身一人出现在安国大营外,营门外的卫兵正在狐疑在外围巡逻的骑哨为什么都没传回信息时,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外围的巡逻队都遭了毒手?正要示警,就听孟量才道:“我并没有伤害一人,他们都很安全,麻烦前去通报你家将军,大楚孟量才营前求见!”
负责营门守卫的小校听是南楚老帅孟量才,慌忙道声稍后,拔腿就向帅帐跑去。
当得知孟量才亲来大营,且是孤身一人,陈君临也是大吃一惊,本想孟量才孤身一人,一举擒下,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更何况孟量才光明正大前来,同样身位当世名将,他陈君临又怎能失了气度,这样遭人唾弃垢骂的小人行径不是大丈夫所为。
陈君临和辅神台召集营中将领到大营前迎接孟量才,单孟量才孤身一人拜营求见,陈君临也要给足他对自己信任的礼节。
“久仰孟帅威名,屈驾前来有失远迎,孟帅见谅!”
孟量才翻身下马,自有兵士接过缰绳引马去休息,孟量才高大的身材在陈君临和辅神台面前高出半头,安国众将也就柴不休能在他面前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