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安国的声声战鼓给独门关蒙上厚重的紧张氛围,随着一声声战鼓敲击在两军每一个将士心中,每一声震动都加速加速着将士的心跳。
安国大军推出连夜赶制组建的三十架大型抛石器,一块块数百斤重的大石被堆放在抛石器后方。
战鼓催征,号角吹冲,低沉而粗犷的号角吹开了攻城的序幕。
安国的操射手不需要试射就可以精准的计算出抛石器的抛射距离,调试好角度的抛石器在他们熟练的操控下,挥舞着长长的手臂把几百斤上千斤的大石洒向独门关,独门关的城墙在大石的摧残下女墙被砸倒,不少士兵因为碎石的崩击受伤和死亡,城墙表面也因大石的撞击开始出现破损和松动,抛射距离远一些的大石落在城墙后方的房屋和堆积的物料上,房屋倒塌扬起一片灰尘,物资被撞击洒落一地……
关内的南楚士兵也在一阵慌乱之后被组织起反击,抛石器扬起的大石飞出独门关,在空中和安国抛来的大石相遇,双方有几块大石在空中撞在一起,恐怖的撞击力使的大石在空中化为碎块洒在两军阵前的空旷地带。
安国的大石仍旧继续落在独门关上,南楚的大石却掉在安国阵前三十步的距离,速度惯性的力量令它们继续向前滚落,一直到安国的抛石器前。
在互相抛射三轮之后,南楚终于承认了己方抛石器的射程有限,对安国无法形成伤害,甚至威胁都达不到,就放弃了以大石摧毁安国抛石器的想法,他们不希望投向安国阵地的大石没有对安国造成破坏,最后又落回到自己头上。
独门关里,随着指挥官的命令,一筐筐碎石送到抛石器旁,士兵们冒着流石把碎石装上抛石器投往安国阵营,穿过空中相遇的大石的阻挡,少数碎石被大石撞成更小的碎块,更多的碎石被投到安国抛石器的阵地上,三十多名安国抛石器操作员躲避不及被砸成重伤,更是有几人被砸中头部,血肉模糊崩浆溅血。
安国士兵支着盾牌把抛石器向后推移五十步,操作员重新调试好角度,再次向独门关抛射无情冰冷的大石。
安国的抛石器是改良自各个王朝的设计,在多年的实战中又加以改进,射程比传统抛石器远了三成,抛石重量重了一成五,建造成本和工时只是以往的七成,而且建造组装方便,自然是南楚不能相比的。
此时的独门关在数以百计的大石摧残下已经破败杂乱,城墙已经有小范围的坍落,靠近城墙的军营和房屋都沦为废墟,胡放在关城中心最高的塔楼上,他能清楚的看到安国阵营,却不用担心大石的落下,选择在这里指挥全局是因为他不想时刻防备柴不休的神箭。
“继续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多少大石可用,传令下去把投进城里的石头都收集起来,等安国进攻的时候就用他们的石头招呼,记住了都凿成碎石,我可不希望他们他们继续抛回来摧毁城墙和房屋,要知道落在人群里,碎石可比大石有效,十年前老子就是用碎石砸瘫了叛军……”
独门关地区虽然属于山脉,却多是石质松散的灰石,无法作为筑城垒房的材料,当年营造独门关以及后来断断续续加固和扩建内城,独门关方圆百里的坚石基本被采集一空,安国短时间里能搜集到这么多大石已经是罕见了,不过胡放还是低估了安国匠营的能力。
安国匠营的工匠们把河滩里收集到的石砾倒进泥浆里,等待干透,就是能达到坚石一半多硬度的混合石,只是因为制作材料储藏保存限制,产量不多,也是能临时应急使用,更重要的是在发挥撞击作用之后,混合石会因恐怖的撞击力崩溃,里面的石砾又能起到崩杀的作用。
“将军,安国停止抛射大石,是不是组织兵力加固关墙,关墙已经出现坍塌……”
负责观望的偏将时刻注意着双方的战况和损失。
“不!”
胡放想了一下拒绝偏将的提议:“安国还有碎石可用,我们刚才不应该用碎石反击他们,这无疑告诉他们还有更多的碎石能作为远距离杀敌工具,可能他们的抛石器不太适合碎石,无数的碎石当头砸下来也会造成伤害,城墙一时半会塌不掉,阻挡攻城还是绰绰有余,等到晚上派人轮流加固……”
果然,安国在停歇之后又有碎石如雨落入独门关,两轮石雨过后,安国指挥官下达了停止抛射的命令,因为他们发现,面对坚固的城墙的阻挡,碎石很难杀伤躲在它庇护里的士兵。
又是深沉而粗犷的号角声,抛石器被缓缓推向两旁,让开道路,一辆辆蒙着厚厚牛皮的攻城车向前推进,车下是四十名壮硕的士兵,他们共同推动沉重的攻城车,虽然沉重,总比暴露在外面被箭羽射中强上百倍。
河州军的士气在俘虏了偷营的南楚近三千将士后已经被重新升起,而当晚独门关同样被偷袭,大帅和一众大将不是重伤就是身亡,城内更是被焚烧半夜,极大鼓舞士气,河州军将士仅有的那点的怯战阴影都被一扫而空,多年没经历过真正战事的河州军在看到自己一方的抛石器都比南楚的更有威力,射程更远,心里也更有底气,冲锋攻城。
持着半身盾牌的士兵分散着冲向独门关,集中冲锋会增加敌人的箭矢和石弹的命中几率,这也是安国在每次攻城战都能降低伤亡的有效方法。
牛皮车很快就移动到了独门关下,除一架牛皮车在南楚抛出的大石下被砸散架压死伤二十多人,两架有损毁,但仍然推进到了战斗位置,所有牛皮车都被扎满了箭矢,像一只只巨大的刺猬。
其中一架最大的牛皮车径直推动到独门关城门处,冒着不断砸下的石块吐出里面沉重的破门锤,一次次撞击在城门上,五十名壮汉合力推动的破门锤在坚木和密密麻麻的铁栅栏紧箍的城门上留下下深深的凿痕,很快城门出现了松动,门口传来南楚士兵惊慌的呼喊。
“倒桐油,点火~”
城头想起指挥防御的声音,一桶桶桐油被倾倒在牛皮车上,一支火箭射下瞬间点燃满是桐油的牛皮车,牛皮经过各种处理,耐磨耐撞还具有很好的防火作用,可是在长时间的烈火下,炽热的温度透过牛皮烤在车里安国战士身上,原本就闷热的空间里,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再加把劲,城门已经松了,一鼓作气撞开城门~”
在牛皮车里的队正喊起口号组织最后的冲击,每个人都释放着所有的力气,汗水早已浸透了衣服,高温又把衣服烤干,考验着牛皮车里每一个人的极限。
“将军,城门快承受不住了!”
“准备打开城门,我们冲出去杀一圈,破了狗娘养的牛皮车~”
南楚城门被缓缓打开,透过慢慢变大的城门间隙,牛皮车里的安国士兵看到厚厚的城门墙洞里密密麻麻的南楚士兵,他们猜到了南楚的预谋。
“所有人听我口令,向前推!”
牛皮车里的队正明知送死也要阻住南楚的士兵出来,决心把牛皮车推进城门洞里阻挡南楚士兵,还能卡住城门关闭,燃烧的牛皮车甚至有可能引燃城门……
南楚的长枪长矛刺穿了牛皮车里安国已经疲劳不堪的士兵身体里,在临死之前,安国士兵把牛皮车的车轮奋力摧毁,终于在牛皮车被南楚推出来一半后,挡在了城门洞里,城门洞里的南楚士兵冒着大火拼力破开牛皮车头,陆陆续续从车头钻进牛皮车,又从车尾鱼贯而出,冲出的将士和安国攻城士兵缠战在一起,在一名校尉的指挥下,城外的南楚士兵在城门外组织出一道防线抵挡安国的进攻,为城门里的南楚士兵争取足够的时间。
南楚的阻挡阵线一点点后退萎缩,挡在城门洞里的牛皮车也被南楚士兵嘶吼着一点点挪出来,终于在外部防线崩溃的一瞬间,牛皮车被彻底推出门洞,南楚士兵嚎叫着冲出城门杀向安国士兵。
双方不断有战士倒地身亡,安国援兵冒着城墙上切下来的箭雨不断增援,后方的抛石器也向独门关城挥洒着碎石掩护冲锋的将士。
原本南楚计划的清除关下安国士兵的夺门行动,很快就变成了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守门拉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