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元摇摇头,说道:“陛下,社稷的根本,是天下百姓,是他们。”说着,他指了指窗户外面。
人皇顺着陆绍元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远处, 有几位农夫正在田里劳作。
散出去的塘骑都得了不准滋扰地方的严令,故而动静不大,走的也是田埂和阡陌,所以没有惊动这些毫无威胁的人。
太阳很烈,不过被辇车两侧延伸出去的棚顶遮住,不会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而外面的农夫们, 则只戴了顶草帽,便在烈日下活动。
这时候田里最费人力,禾苗长到半高,尚未对杂草形成绝对竞争优势,只能靠人力除草。而最好的锄草时候,便是太阳炽烈时,在太阳底下将草锄掉后,不一会儿它们便会被晒蔫,再不会重新扎根,更为有效。
收回视线,人皇看着陆绍元,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陆绍元则继续引申,劝谏道:
“古人云,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为政之道,当居安思危,戒奢以俭, 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 使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
“国力尚丰时,譬如今日,当备灾备荒,趁钱粮充裕,梳理吏治、道路、水利、文教、仓廪、,劝耕劝学、鼓励开荒。如人之年轻体健时,当爱惜身体,勤学勤行,锻身躯、多积蓄,如此行动,在人方能不惧病患、延年益寿,在国则能国祚绵长。”
“譬如天下之学校,虽经贤人们广播天下,然其所惠孩童, 仍不足天下半数。而天下官吏, 多有沿用前朝者,颇有积弊重重,以仓储尤甚。而水利更为严峻,数百年前之规划,已不适当今,宜重新度量规设。”
“唯有天下之官道,各州府常年维修,目前尚算便利,无需过多耗神。臣闻有能吏魏和,常年理水颇有成效,百姓深感其德,万口传诵,或可召其入皇都,协助总揽天下水利之事。”
人皇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不等陆绍元说更多,便抬手阻止了他,说道:
“这些事情孤已经记下,那位治水能吏之事,现在便拟旨意发回皇都经办即可。但出行京州宁河府云中山之事,卿莫要再阻止,毕竟此行已经开始,便无半途结束的余地。”
而后人皇看着外面的景色,感叹道:
“不过,也可以顺便办些其它事情,不出来走一走,只靠奏章里面的只言片语,很难明白这个天下具体是什么样子。只有自己亲眼看上一看,才会在心中有个模样,知道州府和朝廷治证之得失。”
接下来的路途里,御驾的风格忽然变化了。
从上面得了命令之后,长长的仪仗行走速度慢了下来,而且有道道旨意从这里发出去,让各地主官前来述职。
走出去百多里后,忽然改了主意,让各地的主官过来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