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有旨。”李弘轻咳两声,不顾正在聊天的三位国君,走到跪着的一大群人面前。
“天兰贵国法第一百二十条规定,凡天兰贵管辖境内,禁止出现风月场所,违法犯事者,廷杖五十,监禁十年,终生不得参加天兰贵官员考核,官员犯法,剥夺职权,有功劳者可抵牢狱。”
李弘读完圣旨上的内容,很多人都像失了魂一般,三位官员更是不停磕头认错,他们也不曾料到嫖娼会丢了官职。
“禁军何在,所有人,杖责五十!”李弘冷漠的下达命令。
得了命令的禁军扬起板子便砸向那些男男女女,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柱香时间,四百多名妓女皆被打的奄奄一息,开地下场所那中年女人的满头珠钗也尽数了落地,板子还未打完,四成的人已经被活活打死,李弘想叫停,麟恪拽住了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天兰贵国法从来不是笑话,日后再有人敢知法犯法,决不轻饶!”玉兰婷言罢,吩咐人将还活着的押入大牢,死了的全部拖到城外用火烧毁,血迹由司隶衙门负责清理。
官员散去,百姓望着那些鲜红的血迹,以及被打成烂泥的一群人,对国君的畏惧更甚。
回宫的马车中,李弘坐在车窗边,看着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孩,他们对刚刚那血腥残忍的画面丝毫不在意,反而在谈论赴京申冤的女子。
“那么多人被杖杀,你们不怕吗?还能笑出来?”李弘看着几个孩子,他的弟弟妹妹身为储君见多识广,玉兰灵和玉兰洲从未踏足过暗阁,为何也能用如此冷漠。
“每年都有触及国法的人,天尊姨姨每次都会在中央广场处死,他们罪有应得,有什么值得同情,恶人死了才不会祸害好人,笑一笑怎么了。”玉兰灵边说边给玉兰汐戴着珠花。
“他们罪不至死。”李弘握着拳,秦钰也被杖杀,他站在高台之上,池余站在人群之中,用极为冷冽的神色注视着他。
他为了格拉尔的亲人,多次忤逆宁远的亲人,这一次他没有立场去救那些人。
“娘亲给了活的机会,没能活下来,就得认命。”麟恪握住李弘的手,温声告诫道,“大哥,作为皇储,不能太过仁慈,如灵姐姐所说,坏人不死就会祸害好人,护佑天兰贵百姓是君王的责任,惩奸除恶不是残忍,是彰显天兰贵国法,若犯了国法不予处置,岂不是天下大乱。”
“麟儿,你审过犯人吗?”李弘看着弟弟妹妹们,不论是心机还是实力,这一群孩子都完胜自己,他若想成为英明的君王,还要学习很多。
“没有,我下达命令,派人去执行。”
“几位国君常年待在宁远,各地应该有不少冤案和被权势压榨的百姓,你们如何看待这些问题,就只靠暗阁的书信来往?”
“小县城的贪官污吏不好查,有百姓告官才会派人去查。”
“天兰贵各地都那样富足,为何青冥这么多年始终清贫,娘亲他们放弃了那里的百姓吗?”
被抓到青冥时,他的眼睛还能看见,他曾多次出逃源家,因为不识路每次都被抓回,他深深记得,青冥城内,那古老的街道,破旧的房屋,就连皇家一号的店铺都那样简约。
“青冥土地匮乏,可用的资源不多,娘亲和爹爹算过帐,发展青冥并不划算,利州如今还算富裕,青冥的百姓也乐意去做工。”麟恪耐心的解释着。
“举办一次宴会花销不低,昭阳殿襄阳殿那样奢华,这些银钱完全可以省下来。”不似弟弟妹妹们锦衣玉食,他过穷日子的时候颇多,对这种奢侈既羡慕又厌恶。
“爹爹就算不是国君,也有轩辕氏,昭阳殿也是伯伯的私房钱所建,用自己的银子满足自己有什么问题呢?”麟恪歪头看着李弘,对他的这个问题很是不解。
马车内的其他孩子同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弘,在她们的认知里,对贫穷并没有概念。
一群小孩子对自己的问题发出质疑,李弘不再多言,闭上眼靠在车窗,耳边忽的响起一句话。
谁会嫌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寒若爱和池余向来不屑格拉尔官家和同村邻里的施舍,但对于他双亲的赠礼,却丝毫不拒。
李弘宛如梦中惊醒,诧异地接受着事实。
“麟儿,贫穷才是多数百姓的真实生活,宁远的繁华迷了眼,让你们看不清天兰贵的地方。”李弘笑着,笑容又逐渐从脸上消失,最终面无表情。
玉兰汐和麟恪小声嘀咕着,他们的岚昕阁打探全国各地的消息,又有暗阁的密报,他们当然知道百姓的生活和权贵有天差地别,不然每年怎会有那么多人为了生计进入暗阁成为暗卫。
“大哥你好笨,若所有百姓都成了富人,哪还有背井离乡的人,谁又愿意低人一等,岂不是全部乱套了。”
听了玉兰初言的话,李弘觉得羞愧,他学识浅薄比不上同龄人就罢了,如今思维连玉兰初言都不及,他这个皇储实在太过勉强。
回了昭阳殿,李弘狂奔到侧殿,他要博览群书,做不到实力强大,那就努力让自己满腹才华。
李金琪得知李弘将自己关在侧殿看书,有些惊讶,平日里这家伙整天就想着出宫玩,虽说进步很大,都是被他所逼,鲜少有这样自觉的行为。
前朝的古籍全放在国库之中,侧殿的书全是李金琪抄写后装订的书册,除开原书,李金琪还加了自己的注解,对李弘这种初学者来讲非常易懂。
书籍中有太多生僻字,李弘看起来非常吃力,不仅不识字,也不懂一句话连起来究竟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