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宁远落下第一场雪。
襄阳殿内,脸色苍白的麟恪裹着厚厚的被子,林彦深将不烫的药碗递给他。
喝完药,麟恪苦的皱眉,林彦深立刻将剥了糖纸的乳糖喂给他。
麟恪咬着糖侧躺在床上,看着翻阅书籍的林彦深,询问道,“彦深哥哥,你跟着我也好长时间了,你觉得爹爹在乎我吗?”
林彦深放下书籍,看着多愁善感的小孩,甚是无语,“轩辕氏令牌在你手中,还有什么不放心?”
“他不让我去轩辕府,更不让我接触那个孩子,他防着我,我病了这么多天,他都没来看一眼。”
向映月能为了向嗣倡刑讯他,也能除了他给桦桦让位。
“他可能有他的顾虑吧,我听说地均和在作乱,他最近可能有些忙。”林彦深这些天都在养伤,麟恪病后有人单独为他们授课,天尊时常会来考校功课,帝君确实没有出现过。
“彦深哥哥,你信不信卦象?”麟恪颇为期待的看着林彦深。
“说实话不太信。”
“我爹爹在许多年前求过一签,签文显示他的孩子会手足相残,我那日听到了他和两位长老的谈话,他们说卦象上相残的是我和桦桦,桦桦认爹爹,就是看中了轩辕氏,我和他只能活一个。”
林彦深听后非常惊讶,刚想问话就觉察出了麟恪想表达的意思,小声道,“你想杀了他?”
麟恪点头,“我想自保,他现在没有还手的能力,一旦他能独立思考问题,我就会很被动。”
林彦深面露惊慌,退后几步,“我不想死,你别害我。”
“彦深哥哥,你可不可以去给爹爹告密,说我要杀了桦桦。”信也好不信也罢,向映月至少会来看他,而不是不闻不问。
“为什么?卦象而已,不能当真。”麟恪杀桦桦他护主不力,麟恪不杀他危言耸听,都是能褪层皮的大罪。
“彦深哥哥,这是皇家,伯伯将大哥下狱,爹爹将我刑讯,皇家无情。”
他以为天兰贵的皇族和历代王朝不同,到底还是一样的残忍。
林彦深依旧不同意,“他只是个孩子,更是你血脉相连的弟弟,你若是觉得他会影响地位可以吸掉他一部分灵力,没必要杀了他。”
“麟儿有分寸,彦深哥哥见到爹爹向他告密就成。”麟恪望着罗帐上精致的图案,脑子里不断谋划着。
林彦深看着不安分的小破孩,不仅伤口疼,头也疼得厉害。
润夏皇宫
隆喜宫内,无聊至极的李弘躺在崭新的被褥上,叫唤道,“小叔,我想回家了,什么时候回去。”
提笔写召令的林金奕手下一顿,温柔的看向李弘,“再等几天,吕共还没有熟悉这边的事务,让他多学习一下。”
李弘有些失望,“好吧。”
半刻钟后,李弘坐到林金奕旁边,拿过林金奕写好的公文翻看,问道,“小叔,我能担起天兰贵的未来吗?”
林金奕笑着,“当然能,你去年默几篇字都错不少,现在都能独立写策论,进步很大。”
李弘撇嘴,“小叔骗人,来这里之前我还听到你和娘亲说我学识太浅薄。”
“你才读书一年,学识当然浅薄,我们都还活着,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变得优秀。”
“哦。”李弘应了一声。
林金奕瞥了眼李弘,目光深邃道,“弘儿,你是天兰贵的继承人,计较,抱怨,执迷,骄奢,懒惰,这些东西都不该出现在你身上,李金琪和玉兰婷纵使亏欠了你,你也应该懂得感恩,若你连最亲近的人都容不下,又如何去守卫天兰贵的百姓,如何包容六界众生。”
“我没有做错什么,是他们抛弃了我。”李弘脸色一沉,他并不想谈及这个问题。
林金奕放下毫笔,将李弘搂着,“是,他们确实有错,但那改变不了他们是你父母的事实,你在宁远他们未曾对你不管不顾,他们做到了父母该做的事,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一生,不应该被你束缚。”
“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我来承担!”李弘挣开林金奕,愤怒地站了起来。
“照你这样说小叔和你爹爹当年还是襁褓里的孩子,我们没有什么错却背负了十多年的血仇,如今大权在握,能杀了李刚报当年的仇吗?”
“祖父是你们的父亲,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抛弃你们,黛西尔旺和我没有关系,她害我遭受那么多苦难,都是李金琪的纵容!”李弘怒吼着。
“黛西尔旺的事你归家才查清,你爹爹何时阻拦过你报仇,害过你的仇人都在无间道待着,他们尽心尽力对你好,他们又何尝不想你能平安长大。”
“李渐离也是害我的罪人,他为什么不去无间道!上次三司会审,你宁远牺牲掉孩子都要保他!”李弘质问着。
林金奕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小叔上次说了,以后再不参与你和渐离的事,你放过他还是杀他,小叔都支持。”
“哼!”李弘转过身,不再理会林金奕。
林金奕起身,用拂雪剑划破手掌,以鲜血起誓,“双环星灵林金奕在此立誓,再不干预李弘和李渐离之间的任何事,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你!”李弘见到林金奕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已经发完誓,重新执笔写公文。
筠天成同吕共入隆喜宫汇报军情时,李弘猛然从殿内冲出,周遭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天君,少主怎么了?”筠天成好奇道。
“不必管他。”林金奕言罢,将腰间的拂雪扇掷出。
冬月初五,长安帝君向映月在朝堂上下令各州府增长百姓的最低工钱,天兰贵的百姓得到消息后欢呼雀跃,各地轩辕氏的营业额达到了从未有过的数额,皇城周围的百姓都涌入宁远,见证灵异大陆最繁华的一座城。
同日,宁远新兵营放假,累了一月的李芸牵着玉兰磬在落了雪的皇城各处游玩,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