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塞凶暴的桃花眼死盯着顾清越泪盈盈的小脸,愤怒嘶吼:
“他只不过挨了一刀,你就为他要死要活,你什么时候为我哭过!”
他突然这样,顾清越惊愕的不知所措,已经开始泛白的唇瓣嗫喏着想说些什么。
景湛就在她这样错愕的目光下,弓腰拾起一条黑瓷碎片。
照着自己胳膊用力划下,鲜血霎时溢涌而出。
许进李伯顿然焦急,心下一紧,立刻上前,“少爷,别冲动。”
“闭嘴。”
景湛煞红的眼眸狭带凌厉的酷寒,二人顷刻间心惊胆悸,止步不前。
温羡安面庞虽疲累苍白,心底却异常沉着,双臂牢牢护住顾清越。
他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他只想见小狸最后一面,看她是否安好。
看看景湛有没有遵守约定,放小狸在景家自由活动。
少男少女如似一对即将被人拆散的苦命鸳鸯。
景湛觉得自己倒像是拆散他们的罪魁祸首。
手里攥的陶瓷蓦然收紧,陷进他掌心肉中,割的皮开肉绽。
他走向温念安顾清越,玉石地板洇着圆圆的血点。
那些红色液体随他的步伐到处滴落,绽开成数朵簇生的小花。
“我也受伤了,你没看到吗?还是说,你嫌我伤的没他重?”
景湛氤满红丝的眼睛看着缩在温羡安身后打颤的女孩。
又道:“是不是只要有温羡安的地方,你就看不到我的存在了。”
少年声音密布浓浓的委屈与忧伤,所有酸涩的情绪全都交织在一起。
顾清越刚想从温羡安身后走出来看看他的伤势。
景湛忽然高喊,吓得她又马上缩了回去。
“我也可以,我可以伤的比他更重!”他扬起瓷片就往自己心窝里插。
许进百年不遇对这方面情感类的事反应极其快敏,登时伸手挡在景湛心口上。
一声闷哼,顾清越迅速由温羡安身后出来。
李伯身体战栗虚浮,迈着匆促的双腿,将许进扶退到一边。
许进为景湛挡这么一下,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然则,只有许进自己知道,他最近背着他家少爷做了太多亏心事。
一桩桩一件件加在一起,景湛要是知道了都能杀了他。
温羡安是温以璃死磨硬泡让他带进来的。
他家少爷昨晚刚吩咐过,如若温羡安来了,不准放行。
他不止放行,还亲自带人进来。
要是景湛因此伤了心脏,别说景湛不放过他,景薄天若知道了,今晚就能将他凌迟处死。
“景湛,你能不能冷静点,别总是这样。”顾清越声音偏弱,眼泪含在眼圈里。
温羡安受伤她只是关心询问了一下,景湛就摔桌子,割手臂,做出令人害怕的行为。
动不动发火,不问事情缘由,发起火来吓得人连话都不敢说。
景湛遏着泪意,不想在温羡安面前丢了气势,可心里比任何人都委屈。
苦胀的胸腔像被人塞了一整瓶农药,烧灼的痛感绞的他脾脏如撕裂一样的疼。
温羡安担忧自己不在了,顾清越会受到景湛的苛难。
揽在她肩上的手,
贪恋地轻摩。
想到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这样亲近地触摸,
温羡安心中纵有万般不舍,最后还是松了手……
他琥珀色眼眸映着满散火焰的少年,沉静道:
“景湛,别吓到小狸,让她上楼吧,我们开诚布公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