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静小院,左右高垣,天光日清,疏影斑驳。有清声鸣喉,珍禽出没旁端檐下,绚丽一时。
院中三落,内景清池,荷叶逆时,红鲤浮白,廊桥庭院,错落有致。
八角玄亭之下,红木作柱,绕涂明色,石桌驳纹,茶具暗香,内中诸人同坐,唯一垂髫小儿伏腰跪拜。
“师父,我真的没有偷吃东西,这些都是阿大他们今天给我的,还有昨天的,我都存着了。”童声无邪,带三分委屈不堪。
正面石椅之上,李景元目光落在石桌上那木盒之中,上面放着一枚红果和一颗乳白色糖丸状物事。
“这红果,乃千年朱果所结,百年一结,世上珍品。这丹丸元气菁纯,也是名家之作,固本培元。”李景元指着桌上二物,“你的情况,我也说不定,暂先秘而不宣。”
目光扫过场中诸人。
“待我翻阅道藏案宗之后再做定夺,你也莫跪着了,先起来,这几日不要胡乱吃这些,若真如你所言,那些童儿家中恐怕也是早就发现其中机缘,定有专门法门炼化这些大药宝胎。”李景元警戒道。
郡城天问司,座中垂之脉,张方圆之径,堂皇大气,内设其中各脉分布,还有湘水阁一间,毗邻府衙。
行过三桥,见大门金柱,忽闻偏侧杂音纷起,就见三人被堵门外,黑甲道兵巍然而立,一声不吭。
内里差役见来人金玉虎符,慌忙笑脸相迎:“可是离龙李司主?我等等候多时,已让人备了茶水在案牍室,这边请。”
李景元微微点头:“上官司命可在?”
“大人有所不知,这几日城中魔童祸乱,有贼人趁机作乱,城东几户员外家失了子女,都还只有几月大小,上官大人临危受命,协助调查去了。”那差役一脸堆笑。
李景元又看向一边:“那边如此吵闹,可是出了什么事?”
两名差役互相看了一眼,才小心开口:“大人有所不知,那边便是魔童惨案的苦主。”
“怎么,司中没有赔偿吗?”
“怎么没有,原先都安抚下去了,可是……近来来了一位大娘子,法力高强,又是功名之身,我等也不敢直接驱逐。”
“可知姓名?”
“听那大娘子自言,白琼仙。”
“哦?”李景元停住脚步,“可是有什么渊源?”
“录事那边说是上箓宫中,有六位白家血脉,其中之一乃是其兄长,只是想见犯人一面。”
“这般要求,她又是宗师身份,此番郡试三甲不难,司中何时如此刚正不阿了?”李景元好奇望来。
那差役放低了声音:“这……李大人有所不知,那魔童自几日前收押天狱,然而……有传言说前夜便不见了踪影。”
“嗯?”李景元眉目震怒,“天狱失人?”
“道听途说,小人也是道听途说。”
李景元却深深看了一眼门外杂音之处:“先带我如案牍室吧,郡城诸事,想来自有法度。”
“是,大人这边请。”
“对了,今日是否有一帮聚众乱序之人前来投案?”李景元跨入司衙,又问道。
差役想了片刻,却是面色有些古怪。
“不瞒大人,确实如此。”
“可有治罪?”
差役面上古怪之色更甚:“三名男子治了三月天狱,其余诸人,除却几人,只是罚了些许银两。”
李景元点头:“可是还有另案作察?”
“大人明鉴,这一行公子入司,原本只是打算走个过场,将咱们视作寻常衙门,谁知恰逢慕容大人值班,将这些家伙直接查办,却是扯出了一件惊天大案。”
李景元看向差役。
“具体内容我也不知,只是那牵扯几名公子,如今全被关在了天狱之中,由专门道兵看守……大人,到了。”
李景元点头,想了想,取出一张银票,才挥手让其退下。
两名差役顿时眉开眼笑,却又不敢放肆。
待李景元进入案牍室后,一名差役好奇问道:“候哥儿,左右不过一名府城司主,祸不到你我头上,这般殷勤做甚。”